舒湘狩猎
栾盈将栾湘安置在他的军舍内,阿鲂则暂时和魏舒挤一挤。
刚安置好,叔父栾针便来看他们,栾针有自己的府邸,因范氏善妒,两家很少往来,但是叔父却待他们极好。
看见栾湘颈上的伤,叔父询问阿鲂事情的缘由,阿鲂毕竟少年心性,一五一十告知,叔父拉着栾湘气愤地说:“阿慎,你不必回去见那毒妇,三日后,我命人送你去我府上,我倒要看看那毒妇有何可说?”
正巧,魏舒和栾盈一起来到房外,听见叔父气愤之言,栾盈眼神落寞,方才在父亲军舍内,栾盈便一言不发,但是栾湘分明看见他眼中的痛苦。
一个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妹妹,一个是他亲生母亲,他很难取舍。
栾湘环住叔父的胳膊,笑着道:“叔父,阿鲂还是小孩子,说话未免添油加醋,你莫要信他。叔父你还未成婚,让阿慎住进去,还怎么给阿慎找婶母?”
“你叔父我找的女子,定要贤良淑德,若是介意你的存在,我不要也罢。”叔父紧紧握住栾湘的手,目光却一直盯着她颈部的伤口。
“有叔父在,阿慎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栾湘忍住眼泪笑着说,“叔父若是为阿慎好,就让阿慎回去吧,嫡母不过是严苛些,但是也是为了阿慎好。阿慎若是连嫡母都无法侍奉,以后还有哪个男子敢娶我这种既不贤良,也不淑德的女子?”
叔父愣住,他没想到栾湘拿他的话来堵他。
叔父无奈的笑了笑:“平日在府上见你,你话不多,今日一见,可当真是伶牙俐齿。阿慎,我们栾家的女子,不需要为了男人委屈自己。”
“那可不?有父亲和叔父在,还有阿兄和阿鲂,阿慎等着享福呢?”栾湘笑了起来。
“你颈部的伤似乎涂了膏药,是军中的医师吗?”叔父关心道。
“这要感谢魏小将军了。”栾湘看向魏舒。
叔父方才已从阿鲂嘴里知道魏舒的仗义之举,此时听栾湘一说,也看向舍外的魏舒,朝他拱了拱手,以表谢意。
“既然是魏家的医师,叔父也放心了。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好好玩吧,叔父还有军务要处理。”
目送叔父离开,栾盈走到栾湘面前:“阿慎,我觉得你去叔父府上住下也是不错的。你不用顾及我......”
阿鲂在旁也点头附和。
“阿兄是想我以后从叔父家里出嫁吗?”栾湘反问。
栾盈愣住,他并未成家,因此也不会思考太多。
栾湘本就庶出,若连出嫁都不能从自家出去,外人定不会说嫡母什么,反而会说她目无尊长。恐怕难容与夫家了。
这也是她能忍耐的最大的原因,她今年已14岁,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嫁人了,若是出嫁时能得到范氏送嫁,她的背后就有了范栾两家靠山,这样,她不仅能活下去,而且她的日子便苦尽甘来了。如果夫家势大,还能成为阿鲂的依仗。毕竟有范氏在,栾家的家业不可能留给他半分。
栾湘看着栾盈眼中的无奈,内心很是心疼他。范氏虽然是他亲生母亲,但范氏性格极其刚硬,对阿兄很是严苛,稍有不顺,也是动则打骂。范氏偌大家族竟然培养出这样的女儿,也算是家门的一大败笔。
栾湘叹气,目光无意间扫到门外,正迎上魏舒别有深意的目光。
栾湘揣摩不透,又被看得心慌,只得看向他处。
“阿兄,我想去军营逛一逛。”阿鲂毕竟是孩子心性,听着外面气势恢宏的操练声,便想过去看一看。
栾盈不忍心留栾湘一人,魏舒说:“你们去吧,我陪着阿慎。”
第一次听他喊阿慎,栾湘甚是别扭。
栾盈眼中似有戏谑闪过,临走时,他朝魏舒的胸口锤了一下,仿佛说了句:“好啊,你个魏阿荼。”
魏舒只捂着胸口笑。
待阿兄走后,栾湘对魏舒说:“魏将军不用百忙之中抽空陪我,我......”
“你也可以叫我阿荼。”魏舒说,“我和你阿兄是好友,你不必叫我将军。”
“我叫你魏兄长吧。”栾湘说,阿荼这个称呼太过于亲密,她叫不出口。
“随你。”魏舒声音温柔如春。
门外雪花似乎比刚来的时候小了许多,他说,“我已派人去城中替你购买女子的棉衣。”
栾湘此时穿着的是男子棉衣,虽然是最小号,但是套在她身上仍然是不合体。魏舒果然是心细之人。
她笑着道谢。
魏舒说:“附近的绵山有很多野味,我带你去打野味如何?”
且不说野味的诱惑力有多大,光是能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对栾湘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她自出生到现在,出栾府的次数都寥寥无几,更不要说出城了。
“想去吗?”魏舒再次问道,似乎明白她内心的踌躇,他笑道,“这里不是栾府,没有范氏,有我保护你,你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