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日子长
文|小白杨别跑
我叫陈芊芊,别看我普普通通,但人可不平常。
要我发小胡八一和王凯旋来说,我就是那“天生好命”的人儿,原因无他,我命实在是好,什么好事儿,一准都朝我来。
不过这事儿要我说,那还是靠一个胆大。
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常跟别人说:
“我闺女从小体格就好,力气也大,整天和对院儿的胡建军和前院儿的王凯旋上房揭瓦,你说,她受伤也不喊疼,也不在意,只是新奇的瞧上几眼,碰上大人能给处理一下的也罢了,碰不上就根本当没事一样继续疯,平常和人说话的时候,那鬼精话,一抓一大把,整个院儿除了她那俩发小外都服她,根本不像是个女孩嘛……”
我的确是怪的,但无奈生活环境太平淡,旁人见了我只觉得活泼,但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胡八一和王凯旋却总是看着我。
胡八一曾经和我说过,他觉得我不在乎命。
不在乎生,不在乎死。
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
*
我们三个,那是打碎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密与熟悉。
我家境况一直不错,王凯旋和胡八一就没我好,两家在那个荒唐年代都遭到了冲击。
胡八一那年刚十八,恰好生得一副十分和我意的顺眼皮囊,他那时和王凯旋商量好了要去插队,怕我不适应,都劝我在城里当工人。
我这种骨子里都有冒险精神的人哪能同意?两人自然是千劝万劝也没劝住。
其实,主要也是因为我当时对胡八一有了些非分之想。
我们三个人乘着火车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一起去了内蒙古的营营岗子。
说是想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可是到了地方,我还是有些傻眼。
营营岗子虽说在内蒙古,其实离黑龙江不远,都快到蒙古边境了,如果没去过那里,我永远不会想象到那地方有多艰苦。
那里根本不通公路,更别说通电了,点个油灯或者打个手电筒都难如登天。
不过我体格好不娇弱,很快适应了生活。
那里有很多山,我吃了很多山里产的东西,靠山吃山,我没有饿过肚子。
知青的活不重,只是夏天晚上轮流去地里看庄稼——怕庄稼被野兽啃食,每晚都有一两个人在庄稼地里过夜。
我从小聪明,学了很多,要不然后来也不会当上技术兵,可当时人人自危,这点本领没什么用,只能去对付野兽了。
我和胡八一总一起巡逻庄稼地,东北的夜晚和南方的夜晚是不一样的,天气不燥热,凉风习习,抬头就是满天星斗。
胡八一是想家的,我也是,没事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坐在地里,看着星星,聊闲话。
我说:“胡八一,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他答道;“不知道。陈芊芊,你知不知道,你一晚上已经问了我五遍了?”
于是我便笑了:“可是,胡八一,你次次都回答我啦。”
这话说的欢快,寂静的夜晚里,我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
忽然有那么一天吧,胡八一和王凯旋巡逻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神秘的约我去团山子那片老林捅蜂窝。
王凯旋满脸坏笑:“咱们弄点蜂蜜冲水喝,再和燕子她爹换兔子肉吃。”
燕子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她人很好,她爹也十分关照我们,总请我们吃好东西。
我想,我得搞点蜂蜜送给燕子。
胡八一找燕子借了他的猎犬栗子黄,我们仨走了半日才到目的地,这里向来了无人烟,只说是有人熊出没。
我见过村中有个长着半边脸的男人,他日子并不好过,据说小时候遇见了人熊,虽然被救了下来,但脸还是被舔了一口,那人熊舌头上都是倒生的肉刺,一舔就下来一大片肉,把他的一只眼睛耳朵都舔没了……
我听了之后没什么感觉,只是见了那男人的惨状之后有些触动。
蜂巢的位置不是很往里,我们不需要冒险,稍用小计就将马蜂给团灭了,不过我们进了河,浑身湿漉漉的,我们冷得发抖,爬上岸趴在石头上晒太阳。
王凯旋手在爬上岸的时候被河底的破碗刮伤了,我一边给他处理,一边看着胡八一又下了水把破碗捞了上来。
他仔细端详,奇道:“这好像是我祖父收藏的北宋青花瓷!”
他祖父的那些藏品,早被砸没了,现在这东西也没有用,我粗粗看了几眼,他就将那碗扔了。
搞到蜂蜜后,我招呼栗子黄回来,它叼个野兔,大摇大摆跑了回来。
他俩登时就要就地烤着吃,被我给拦住了。
我是胆子大,但又不是蠢,荒山野岭的,烤肉味吸引来野兽怎么办?
满载而归的路上,我们仨都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