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
一股悲凉,这么大个宅子,到如今只剩她一个人住着。
赵涿等她哭够了扶她进屋坐下,说:“让你担心了。你和孩子都好不好?”
王瑛黠着泪,抓着他的手,一抽一抽地开口:“你还瞒着我!爹爹都和我说了你升不了廷尉卿了。”
赵涿蹲下摸了摸她的肚子,不甚在意地说:“廷尉卿和廷尉少卿差了一个字而已,我不需要这些虚名。”
王瑛呜呜咽咽,“什么虚名!你明明等了那么多年,你放弃了尚书省,你明明最爱的就是廷尉!”
赵涿哭笑不得,偷偷板着个脸小声说:“我最爱的明明是你和小家伙。”
说着就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肚子。
王瑛破涕而笑,骂他混球。
夫妻两人寒暄几句后,王瑛突然对他挤眉弄眼起来。他回头一看,赵淳站在了门口踌躇不前。
他起身过去,赵淳跟着他到了一旁的竹林里。
“大哥!你没事吧!”
赵涿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没事。”
赵淳心口难受,哽咽道:“芳芳出事了,你也这样了。是不是陛下要对我们家下手了?”
赵涿一瞬间皱起了眉,不假思索地反驳道:“不许乱说话!芳芳那里舅父说定州有神医可以医治,明日我就找人送她去。你就好好待在尚书省里,不许再说那种话。”
赵淳被他一训,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一时所有委屈喷涌而出,“大哥!我不想待在尚书省了!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去廷尉!”
赵涿被他一哭心也软了,只是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只好安慰他:“放心。廷尉你随时可以来,但陛下对你委以重任你不能辜负。”
“大哥!”
“放心吧。”
赵稷屯兵买马的事情逐渐传到平城,就连孙月惜也有所耳闻。
她将赵溶溶召进明光殿里,问起:“陛下那边态度如何?”
赵溶溶嘴里咬了咬牙齿,心里是死的,“他答应了我说不伤害无辜。”
孙月惜瞥了她一眼,开口:“利益不冲突,你想要什么话人都能说。一旦折损了丁点,什么夫妻情谊、手足之情都是累赘。”
赵溶溶想为他辩驳几句,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现在对他有情,觉得他待你是特例,等他砍了你左膀右臂,掏了你心肝脾肺的时候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赵溶溶低头声若蚊蝇,为自己辩驳一句:“我没那么天真。”
“没那么天真就早作准备为自己打算打算。你那肚子也该大起来了,昨天我遇到晖章殿那位被她好一通嘲讽。”
“说你霸占着皇帝,肚子却空空响。她已经拉着张晓月给式乾殿送了三天的饭了。人家都拉得下脸来,你也别再这么没心没肺了。”
赵溶溶从头到尾几乎就没有抬起头来。
是啊!她就是那么天真,天真得要死。
赵溶溶恍恍惚惚走着,却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元钰凝见到赵溶溶的一瞬间就激动起来了。这是两人自那次不友好的对话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元钰凝扶着肚子,快步走到了赵溶溶身旁把正在神游的她惊了一下。
元钰凝转头问她:“怎么神都给剥去了?”
赵溶溶深呼了几口气,看了她一眼,继续慢步前行,“你突然出现才恐怖吧!”
元钰凝跟上,“那些风言风语你就左耳进右耳朵出。”
“哪些风言风语?”
“就是你父亲和你的事。”
赵溶溶思考了一会儿,才问:“我的什么事?”
“就是什么不能生育之类的屁话。”
赵溶溶无声笑笑,她怎么没听过。
也对,谁敢让她听到。
“他们怎么不说是那个人的问题呢?好像他更有可能吧。”
元钰凝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说得好。”
不过这件事也提醒了赵溶溶,她进宫来还从未发过什么火。以至于让这里的人都开始嚼她的舌根,她不怕什么生育谣言,只怕有人要拿赵稷说事。
这个火她得发得炸裂四方,风风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