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可谈?
沈明月这边正在爬山,遇到了萧公和一行人在前头。
萧公和回头见明月清婉绰约,问身旁的人她是谁家女郎?众人都摇头:看着像个生面孔。
董暹派了个小厮来问:我家郎君派我来问,请问贵人是哪家女郎?
相思看一眼明月,明月摇头,相思会意,答:小门小户不劳你家郎君记挂。
“先避一避罢,让他们走远些”明月停住脚步。
上头的夏候洪笑道:侯爷不用急,她迟早要上到山顶参加宴会,届时再派人打听不迟。
萧公和又回头看了明月两眼:我与她定是有缘的。
待那行人走远,梨花问:“娘子,我见那人衣着不凡,想必也是个王孙,为何你不实话与他。”
“我不喜欢此人,不但不喜欢他,连同他身边那三个我都看着厌烦,满身邪气”
“娘子你没看错,前头那几人的眼睛长得都像豺狼,想来不是善茬。”相思亦是嫌弃。
“谁长得像豺狼?”萧世谦此时追了上来。
“方才有几位公子问我家娘子门户呢”
“此事在所难免,一会上到山顶只管跟着我,我护着你。”
沈仲章也跟上来了,笑道:我家姑姑自是有我们护。
沈满愿亦笑:二皇子今日衣着气派,与平日很是不同呀。
沈仲师哈哈大笑:小心他损你。
萧世谦自是不管他们胡言乱语,只满心看着明月,见她一会与相思说笑,一会揪梨花耳朵,甚是娇憨,连心情都变好了,顺带看路边枯草也觉得分外顺眼。
待上到山顶,明月只见满山的着粉裘蓝的少女娉婷往来,或是三两说笑,或是坐在石台上饮茶食糕,或是负琴而走,或是坐在软垫上倚着方桌作画,窃窃私语,好不热闹。
再看一旁宏伟的八角亭内,一群群临冠佩玉的少年郎君在赋诗玄谈,也学魏晋之风,摇着麈尾故做老成。
明月看罢扑哧一声笑了,她这一笑动静不小,起因是她是生面孔,身侧又跟着二皇子萧世谦,步入峰顶的时候已经引起众人注意了。
加上这意味深长的一笑,滚云亭的一位郎君便觉得受到了她的轻蔑,气势汹汹地从亭中出来,走奔明月而来:这位娘子方才笑什么?
“山高云阔,心情舒畅,自心而笑”
“方才娘子分明是看着亭内而笑,何必寄语于峰山云海。”那郎君颇有咄咄逼人之势。
“峰山云海岂是一亭可容,郎君但见我目光所及是亭内之人耶?不知郎君是否认为我所笑之人是你?”她的确是笑亭内之人,但却没有针对某一个人,只是笑这随波逐流的风气。
“汝,汝一届女娘甚是愚痴,可以无知却不能无礼拢我玄谈之心”
“既然崇尚虚无,又有何可谈?”明月见他清高傲慢,不再收敛客气。
此话一出,满坐惊愕,亭内瞬时悄无声息,那位郎君亦若口含青苔,再不能言语一句。
连一向不务正业、不喜书籍的萧公和亦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喃喃道:有意思。
萧世谦笑:这些年我坐在松树上,听了这许多玄论,就这句最玄,可堪诸位之师。
萧公和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越发看这萧世谦碍眼,那女子是他计划中的猎物,他也敢染指!
于是计从心起,与其他三人耳语,如此这般。
另一边当朝尚书之女袁亭息见二皇子如此在意此女,便向满愿打听她的门户:她就是我姑姑。
袁亭息听罢,一时失魂了,她的家世与自己不相上下,又有孝女的名声在外,而如今她已然讨得萧世谦欢心,自己更怕是没有机会了……一时伤心跌坐在地。
“哎呀,你怎么了亭息”
“啊……我没事,就是不小心绊倒了”
“快起来,啊!你莫不是也喜欢萧世谦吧”沈满愿后知后觉道。
“喜欢大概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事吧”袁亭息苦笑。
沈满愿一时无言,半响才道:我说一句真心话,这些年我没看见萧世谦对谁如此上心,派来的人几乎要钻进我家墙缝里,就是为了知道我姑姑每日的起居动向,要不,你还是看看别家郎君吧,以你的家世还是可以细细挑上一挑的。
袁亭息手扶着一棵矮脚松,似泣似噎,竟干呕起来。
着实把沈满愿吓了一跳:“你何至于此你何至于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