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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大贾锒铛入狱,如此师徒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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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名安终于现身。

翠柳急上前去,埋怨道:“这两日去哪了?也不言语一声!教人家心里怪着急!”?

静临瞧他神色不像往日,心中便一下子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名安看向静临,低声道:“娘子,我爹出事了!”

朝前市的喧嚷人声潮水般撤退,唯有名安的声音水落石出,字字清晰地叩击在静临的心上,发出如雷贯耳的回音。

“娘子,我爹出事了!”

出事了?静临有点懵,他能出什么事?

不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么?段不循那样卑鄙无耻的人,合该在这世间千秋万载地祸害下去。

现在名安言之凿凿,说他出事了,静临不信,只觉得此刻日光白花花地刺眼,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可怕的清明梦。

“我们被人算计了,货刚到白龙湾就被扣下……”

“他人呢?”

静临忽然疾言厉色地打断名安,她不想听个中曲折,也不关心前因后果,更不想知道他的货扣在哪里,她只想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是不是还活着。

“我爹他现在关在顺天府大狱里,”名安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前儿个才被押送回来的,说是要、要秋后问斩。”

“你们不是结交过很多大官?”静临尖着嗓子嚷起来,招来几个路人的侧目。

她深吸一口气,方才将调门压下去,口中的话连珠炮似的,又急又快地反问,“他不是认识刘阁老么?不是在朝中有许多门路么?你们天宝阁二楼里不还有一尊没送出去的白玉麒麟?留着做什么?给他买棺材么?!”

“刘阁老……”名安苦笑,“娘子,事情没那么简单。”

皇上的身体眼见地不行了,整日里昏睡多、清醒少。偏又迷信炼丹术,日日吞服大量丹药,稍有精神便临幸妃嫔,甚至要太监去帘子胡同抬娈童。如此便又染上了花柳病,生了一身的杨梅大疮,如今已经病入膏肓,药石难医,只怕驾崩就在这几日。

刘阶与高和之争已近白热,段不循在这个节骨眼上走货,便如一只待宰的肥羊,自动送到人家的虎口里,成了人家攻讦刘阶的口实。

若不是对方还顾虑刘阶,只怕段不循早就被判了斩立决,远等不到秋后问斩了。

“那、那你们就怎么等死?”

名安对上静临的目光,只能无奈摇头。这事牵连甚广,段不循执意不要他掺和,他知道的便也有限,只有干着急的份。

静临心里慢慢回过味来,段不循对这孩子视如己出,如今遭难,只怕是不想连累他,自己从他这里也问不出什么。

“我想去看看他,你有门路么?”

名安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前日他托关系进了顺天府大牢探望段不循,被段不循骂得狗血淋头,还警告他不许告诉冉姑娘。可是冉姑娘一日问三遍,“你爹回来了么”,就是他想瞒也瞒不住啊!

更何况,名安私心里是想教静临知晓实情的。

她是帮不上什么忙,可爹那么在意她,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见到她,心里到底也会好受些吧。

“有。”

名安颔首,“不过我要先问过谢三叔,娘子等我消息。”

-

名安不知道,此刻他的谢三叔刚被刘阶怒骂一通,正强着脖子跪在地上,始终不肯服软。

此刻刘阶书房落针可闻。

刘阶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铁青,眼神阴鸷地盯着身前的谢琅和陆梦龙。

这二人一个背脊挺直,一个头脑匍匐,姿态不同,所求却都一样:救段不循。

陆梦龙涕泗横流,句句不离国子监旧事,打的是感情牌;谢清和则单刀直入,不惜与座师白刃相向,“老师真要卸磨杀驴么?呵!学生今日方知,什么是兔死狐悲!”

刘阶震怒,随后陷入长长的沉默。

他心中徐徐展开一盘棋,一步一步,仔细地推演弃子之后的走向。

谢琅在这片沉默中深感悲凉,冷笑一声,“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他面如冠玉,声音亦朗如金玉相叩,此刻含悲而发,便如古人之长啸,冽然震撼人心。

刘阶一震,忽然忆起谢琅与段不循相交之故。

彼时段不循初入国子监,学业极差,常要闹笑话。加之家道没落,囊中羞涩,便有子弟欺侮。谢清和为人正直,自是看不过去,常出言相助,更以银钱接济,二人便自然而然结下友谊。

不过,真正让这二人成为莫逆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其时众监生为挑拨离间,故意询问谢琅对“奴变”一事的看法。

谢琅直言,“豪奴欺主固然可恨,却也鲜见。而主人肆意打骂奴仆却比比皆是,试问诸君家中蓄奴者,可敢对苍天起誓,从未无缘无故打过、骂过、戏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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