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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拳到肉亲兄弟,利刃枭首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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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不循推三阻四,孟沅君心里也恼火,想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又始终开不了口。她心底里仍觉得,她与段不循之间应该是情深义重、水到渠成,一旦开口问了,就有了强人所难的意思,那便很没意思了。

只是没料到,段不循这么沉得住气,她不去找,他竟就真的一次也不找她。

孟沅君心中一半是不甘,一半是恼恨。两种情绪牵扯在一起,也绊住了她主动向前迈一步的腿。

还是陆梦龙一语惊醒梦中人,“沅君,不是他离不得你,是你离不得他。”于是才有了秋水琴苑这晚的宴请。

要么就不请,既请了,就要将这宴会办到极致,令人永生难忘,孟沅君做事向来如此。

厅堂一周摆放了百余座高脚灯台,俱燃着碗口粗的龙凤红烛。当间空地上铺一片大红氍毹,绯儿预先到玉台院请了一班唱的,教她们各自带了擅长的笙箫管弦过来,穿上杏黄、水绿、缥碧、雀青、霞绯色的轻薄衫子,在氍毹上一字排开,或站或跪,或坐或跽,高低错落成笑吟吟的一丛春花。

红氍毹后面、灯火最亮处是一挂水晶帘。孟沅君穿着一身白衣,墨发半披半绾,粉黛不施,坐于帘后抚琴。若是歌伎们唱到金陵旧院的曲子,她便也轻启朱唇,拣几句文雅的和上几声,声如空谷莺啼,分外出众。

等到男人们酒过三巡,她自会亲自出来侑酒。彼时旧曲撩动旧人心,正值酒酣耳热,她单敬不循一杯,梦龙自会引着清和离去,不循就顺理成章地留下了。

谢琅向来守时,先段不循而到。一进屋,先是被高烧的红烛和闪亮的水晶帘子晃了眼睛,接着便被甜热的脂粉香和叮咚乱响的丝竹声包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陆梦龙正躺在众姬身前,打着拍子跟着唱得起劲儿,见谢琅来了,才起身与他一同落座。

“今日这场面是给不循准备的,你皱什么眉头。”

谢琅见他笑容意味深长,摇了摇头。

陆梦龙挑起眉毛,“怎么,如此两全其美的事,你坐收渔翁之利还不乐意?”

不循与沅君成了,那小寡妇不就是你的了?

谢琅屏了几个呼吸,鼻腔里的脂粉气仍浓得发腻,捺不住又深吸了一口,淡淡道:“无聊。”

陆梦龙微觉无趣,却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向后靠在扶手上,犹自笑着,只道:“待会看我眼色行事。”

段不循姗姗来迟,一进屋就笑着说抱歉,脱貂鼠大氅递到绯儿手上的功夫,目光已经在氍毹上众女的面上扫了一圈。二十来个容貌艳丽的可人儿,大多是旧识,见他望过来,便也将流动的眼波递了过去。

段不循勾唇,闻听帘后的孟沅君正唱到“花自飘零水自流”一句,高声赞道:“莺啼燕啭,更胜从前。”

孟沅君抚琴的手滞了滞,歌喉愈发如水泻银瓶,珠玉迸落。

陆梦龙离得近,清楚地看到段不循面上的伤痕,惊道:“你脸怎么了?”

段不循转眸看向同样惊讶的谢琅,笑出了讳莫如深的意思,“不小心跌的。”

陆梦龙探过头来,“跌的?怕是不小心跌到了哪个野猫怀里,被它挠的罢!我看看,啧啧,都破了相了,下手够狠的。”

段不循低笑,“最难消受美人恩。面皮而已,段某甘之如饴。”

陆梦龙敛起揶揄,“小打小闹是情趣,下这么重的手,就是不识好歹了。”

段不循摇摇头,笑着夹起一筷子芙蓉鸡片,“女人就如这菜,骨头剃得干干净净,切片炒熟,吃起来毫无阻碍,反倒没意思了。”

陆梦龙看着落到自己碟里的两片白肉,面上浮出一层怒色,“我看你就是犯贱。”

段不循撂下筷子,“你爱吃肉就顾自吃,我偏爱啃骨头,你管得着?”

陆梦龙嗤笑一声,也舀了一勺鱼翅到段不循碗中,“蹄爪下水是有嚼劲,终究上不得大雅之堂。偶尔过过嘴瘾也就罢了,你可别太当真。”

段不循将碗向他一推,“甲之蜜糖,乙之□□。”

陆梦龙脸色几变,“如今倒是换了口味了,早干什么了?想来沅君也没料到,段兄如今爱的,竟然是狼心狗肺这一口。”忽然想到谢琅从方才到现在还一言未发,看过去,只见他已面沉如水、眸聚怒涛,遂又转恼为讽,“看你这一脸阡陌纵横,想来也是一厢情愿。你爱吃的,未必能吃得到。清和,你以为——”

“呢”字尚未出口,谢琅已勃然变色,一拳挥出,结结实实打到了段不循的脸上。

段不循“呸”地吐出一口血沫,桌子一掀,便与谢琅扭打到一起。

众歌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花容失色,萧管琵琶尽走了调,落地的铮铮、咣咣声伴着一句句“诶呀!”“不好了”,在灯烛酒香氤氲成的彩云里起伏,绿蚁自倾倒的酒壶里爬过来,湿了大红氍毹。

厅堂乱做一团。

孟沅君从水晶帘后走出来,眼见精心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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