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少年郎
这下大家是真乱了,整个大厅仿若惊弓之鸟四散而逃。
一时哀嚎的哀嚎,哭叫的哭叫,恐惧的尖叫与恶妖的嘶吼混在一处,直冲击李今也的耳膜。
剑灵道:“快上三楼,直接跳上去!”
李今朝丝毫不犹豫,趁着脚底还余一点祥云,直接一蹦三寻高,跳到了三楼木质栏杆上,又顺着剑灵指示七绕八拐来到一处房门前。
剑灵道:“里面的气息很熟悉也很强大,你可以试着去求救。”
李今朝顾不上那么多,想猛的推开那雕花木门,那木门竟似上了锁,无论怎么推也那门也纹丝不动。
就在李今朝一筹莫展在心底直骂娘时,她突然听见一阵凛凛风声。
那风声由远及近,她转头看向那走廊尽头打开的窗户,预料到有什么东西。
“嗖”地一声,疾如闪电,一把泛着银光与血光的剑自李今朝面前一闪而过,直直刺向那紧锁的木门,气势之汹,竟将木门暴力破开了!
李今朝高兴道:“是那把剑!”
“是她。”剑灵沉吟道。
木门尽碎,一阵剑风卷着木屑掀翻了房中案台,那闲坐案边喝茶的人却未动分毫。
风吹乱了他雪色衣襟,可他仿佛不曾察觉。墨发只用一根碧玉簪挽起,柔顺地披在肩上,恍若光泽的锦缎,又似细细流淌的流水。
他顺着案台掀过的方向轻轻一瞥,指尖还握着碧玉茶杯,又转过眼来,与李今朝正正打个照面。他把茶杯放下,从容温淡似晚天里晕出的一片月亮,高矜而剔透。
他静静看了她两息,淡淡一笑,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泛出好看的弧度。
“哪家的小娘子,这般野蛮?”
李今朝呼吸一滞。
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瞧着十八九岁,正是少年向青年过渡的年纪,容色秀美,神情高雅,几乎美到雄雌莫辩。
少年的五官分明,烛光映照下又有一分柔润的温情,闲闲坐在那里,有几分漫不经心。他的眼眸是清水晃动下墨色石子,乌黑而幽深,可那潋滟的眼尾轻扬又似四月枝头开得旖旎的桃花。
月有少年郎,风骨难笔画。
这幅画卷太静,太美好,太以至于叫她忘了身外的急迫,及反应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紧捏着衣裳,把衣裳捏皱了,也把指尖捏红了。
她意识到自己直愣愣盯着人看了许久,微风浮动珠帘,也将她心尖那挂珠子吹的晃铛晃铛响。
“不是我,是那把剑。”
李今朝为自己争辩两句,可听语气却是底气不足,羞愧有余。
“你在干嘛?!我不是叫你过来谈情说爱的!我叫你上来干嘛的?!”
剑灵一声冷斥,把李今朝的魂拉了回来,她眼中逐渐恢复清明,脸色也严肃起来。
“李某不甚引来了恶妖,请求阁下施以援手,共伏恶妖!”
李今朝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真心诚意,抱着双拳低垂着头,放低了姿态。
哪晓得对面那人仍低头喝茶,淡笑不语。
静过了几晌,他道:“某为何帮你?某未曾招惹李娘子,却被娘子扰了一方清净,某不计较已是留了情面,又为何施以援手?这于某有何好处,又或者李娘子你如何与某又有何关系?”
声音恍若清水击石,冷冷淡淡,以为是山间溪水轻柔无伤,实则暗藏玄冰,不近人情。
李今朝一时愣住,像被浇了盆冷水,身心皆冷。
是啊,自己跟他既不相识,又无交情,又哪来的资格道德绑架别人去帮助自己,况且这都是自己惹下的麻烦,本就不应该麻烦旁人。
而且这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擅闯他人房间,破坏公物,真是糟糕透了。
剑灵在她识海冷斥道:“你这妮子真是倔!一身重伤,灵力耗尽,此时再抽牌也是强弩之末,你难道就再不努力劝服一下?”
李今朝却回道:“要不是你那把剑,我何以如此难堪!”
就在二人在识海中争喋不休时,那把插在墙上的剑却又猛的晃动起来。剑身发出清脆的颤动声,倏地,那剑挣脱了束缚,又横空飞至那雪衣少年跟前。
崔怀月站起身来,霎时笑意尽敛,眉眼间也镀上一层冷霜。
他沉声道:“是你。”
那宝剑颤鸣两声,表示应允。
剑灵此时解了李今朝的困惑:“他们相识。怪不得我对他的气息也感到如此熟悉。”
李今朝则皱眉看着眼前一人一剑仿佛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明明未语一字,一切却恍若在不言中了。
只见那雪衣少年轻摸了摸剑身,那剑颤动两下又任他施为,又自动将剑柄触着他的手。
雪衣少年握住了剑,转过身来看了李今朝一眼,明明嘴角勾着浅浅的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好似隔着一层什么。
他一步步来到李今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