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方致在西藏的最南端碰到一个向导，但向导一开始并不是向导，只是一个过路人。

“老板，您这牛角保真吗？”方致蹲在地上指着挂在墙上的牛角。

“当然了，自家养的牛，哎，妹子，你那冰棍十块加上转经筒一起三十卖你了，别的游客我可不卖这个价的”老板躺在躺椅上，吞云吐雾。

方致转头看外面的群山，商店的位置很好，在店里蹲在地上往外望就能看到群山全貌，这座山脚下的小镇是方致西藏行的第一站。

方致站起身，掏钱准备走，从口袋里摸出两张二十把它们压在门口卖烟的桌子上，“老板这里离林芝还有多远？”

“远着呢，七百多公里”身旁一个声音响起，方致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他走到桌子旁边，放下手中的白色空桶，拿起一张二十，又在上衣口袋里胡乱掏了掏摸出一张十块，转身递给她。

“不好意思啊，他老讹过路人”方致顺着钱看到一双小麦色的手，紧接着抬头，撞上一双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她，就算视线撞上了，他也不闪躲。

方致伸手接过那两张钱，面前的人抬头，目光略过她的头顶，眯起眼，不知道在看什么。

方致绕过他，准备走，身后传来声音“老徐，把这两桶都装满”

方致坐上车，透过挡风玻璃，商店前，转眼又多了人，他们攀谈着，男人摆手拒绝来人递来的烟，车子路过商店门口，方致把车开回路上，云被风吹着走，烈日从新洒回圣土。

用来导航的手机，电量告罄，方致停下车，从后排的座位的包中翻出充电宝，充电线插上手机的瞬间，车子熄火了。这是一台牧马人，是爸爸为方致这趟旅行专门提回来的。

和方致旅行那么久，它从未出现过问题，方致尝试启动了几次，车子都没有任何反应，方致拿起手机，看着只有两格的信号，有些讪讪，所幸最后电话接通了“喂，您好我的车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在路上熄火了，请问能派拖车吗？……”

方致将经纬度告诉接线员后对方便挂了电话，接线员让方致原地等候稍后有人会来帮她。

挂完电话后不到十分钟，一辆车就缓缓出现在后视镜内，方致透过后视镜，看着车子停在后方，下来一个男人，他走到车窗前，敲了敲车窗，把他他的证件贴在窗户上，确认后方致缓缓降下车窗。

“你好，是你叫的救援吗？”

“是的，我这车不知道怎么了，启动不了。”方致下了车同他握手，这才看清来人，是方才在小卖部们口的年轻人。

“你先上我车，我帮你把车拉到维修站”

方致将车钥匙给了他，就先行坐上他的车，这不是一辆公车吧，坐上车后方致不禁怀疑他的身份。车子虽然看起来很久但是内饰很干净，镜子下挂了一些佛珠，和一片梧桐叶的标本。

年轻人很快处理完一切，他坐上了车。

车子在路上平稳的行驶。

“你......不是警察吗？”方致偷偷看了一眼旁边开车的人。

“不是，但是性质差不多，是管护员”

“哦.....怪不得证件都不一样”方致小声嘟嚷。

车子又恢复倒令人尴尬的平静。

“可以开窗吗?”太过于安静方致想让风声来中和一下。

“可以”

在征得车主同意后，方致打开了窗子。

“你，来旅游吗？”

“对啊”方致将头微微伸出窗户，感受来自大草原的风。

“别伸头出去，很危险的”

“好的”被“呵斥”之后她讪讪收回头，摆正身子在桌位上坐好。

“你介意我前面商店停一下吗？我买些东西”

“你停吧，我不急”车子在路边停下，男人走过去，还没到店门口，就已经有人笑着和他打招呼，他走过去，攀谈，问价，选东西....方致在车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是几家人聚在一起的一个小镇，与其说是小镇，不如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居民点。

他坐回车上。

继续上路。

又走了一个小时，终于看到城镇，他把方致的车拉到镇上的维修站，方致下车同维修站老板了解情况，弄完一切，走出维修站才发现，男人的车还在。

方致突然想起，应该问他名字的，毕竟人家真的帮了她。记住名字，在方致的认知里是社交的开始，是社交中尊重对方最基本的。

方致走到车窗前，他开着窗，在手机里正翻着什么。

“您，贵姓啊？”方致开口。

“祁辰游”

“您留个联系方式吧，到地方我会尽快把钱还给您”是的，我还欠了他钱，因为维修店的老板执意要把账记男人账上，说什么都不让她付。方致搭在车窗上的手不禁紧了紧，他看起来，不像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