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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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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也要砸?这是新的吧?”

阿姀抱着个木头架子,上面架着一把乌黑的刀。

“砸吧。”小侯爷长腿一曲,坐在桌子旁悠闲地看阿姀卖力气。

那天她回来取东西,风风火火地也没看路,衣袖一带差点将它撞倒了。

云鲤一路“别别别!当心当心!”地冲过来,阿姀吓了一跳手中的刀就差点掉在了地上。

两个人手舞足蹈,才将架子和刀都捧住。

云鲤显然松了一大口气。

阿姀没搞清楚,“这是古董?”

“不是。”云鲤接过来,将两样东西好好放回原位,“云程拿回来时只说很贵要好好放着,应该是主子新买的刀吧。”

据说这些王侯公子们总有些烧钱的乐子,有些见不得人,有些甚至触犯律令。

衡沚虽说也在这些王侯公子的行列里,不过算得上方圆之内。遛马买刀,仅此而已。

阿姀当时还想,不是说没钱吗,那还买什么刀充阔?

直到现在——

撕了一角布条的衣裳已经换了,小侯爷衣冠楚楚地喝着茶,丝毫不像来吵架的。

“那是假的。”

再细看这刀,刀鞘上讲究地嵌了块黑曜石。这黑曜石确实不像真的,阿姀凑近看看,并没有看到莹亮的光泽。

“合着您是假阔绰啊?”阿姀直起腰,也忘了砸架子了,“别人养外室赌马斗鸡都是真花钱,公子哥们打双陆一夜输进去半副身家。回头一看,平常最能花钱的小侯爷分文没赔!”

配合着阿姀手一摊开的动作,衡沚竟觉得像听说书似的笑出了声,“这吵架呢,你怎可现在偃旗息鼓了。”

说着,衡沚站起身来,走到阿姀身边替她举起了架子,一边砸一边将声音拔高,“若非你哭求魅惑本侯,如今哪有你浣衣女的容身之处!”

锋利如刀的一句话,对上阿姀的眼神却澄明如海。

不过,这招真的有用吗?

阿姀开铺子的事,府中除了云鲤和云程大概无人知晓。

能进入屋中侍奉的,只有云鲤和赵姑姑。

云鲤自然会对外做出一副侯夫人日日在府中刺绣缝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样子。

而赵姑姑要操持侯府内务,一两天才会往私宅来一趟,她来时阿姀都刻意留在宅中,如此也便相安无事直到现在。

阿姀会在需要去铺中的日子早早出门,从衡沚告诉她的书房暗道,一直走到连接的东街一家巴掌大的废弃铺面里。

铺面与后面的周嫂子新换的驿站仅一墙之隔,有个狭窄的小道,可以通向驿站二楼。阿姀此时就会装作与周嫂子同住。或在早些时候从铺面的后门进去,从里面打开门装作晚上宿在铺中。

总之百姓们只知道召侯娶了个崔氏女子,还是个娇弱的浣衣女,怎么都不会和东街明朗的崔掌柜联系起来。

今日之后,崔氏新婚不久便遭到召侯厌弃的闲话也会传出去。

而重中之重在于,阿姀在某日出门去给周嫂子送喜联,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

东街西街绕了个遍,从衣铺逛到首饰铺,胭脂水粉也买了一大堆,仍没甩掉人。

阿姀心中怀疑,便没去寻周嫂子,径直回了私宅。

本想着不去铺中,从大门堂而皇之地走出去也无所谓,侯夫人出门谁会拦着?没想到被盯梢了。

后来的几日阿姀借由云鲤传话,一直留在宅中梳理开业以来的账面,也没再出去。

几日都逮不到衡沚,连云程也无影无踪的。新来的云从日日固定在屋中,将衡沚架子上那些刀擦了又擦,又不熟悉也不便开口。

还好云程送了三只兔子来。

昨日衡沚深夜翻墙进来,把阿姀吓了一跳。

两人挑灯夜谈,不谋而合地认为盯梢阿姀和前几日工曹处没拨款的事有莫大的联系,才做了今日这场闹剧。

眼下这样大声吵架,小声密谋的场景,莫名得诙谐。

阿姀听见刀鞘“咚”一声在地面发出闷响,又不由联想到衡沚堂堂召侯买假刀来维持自己纨绔的名声,实在收不住笑了一下。

好在及时捂住了嘴,没出声来。

疑心的人选,是昨夜对着烛火一人一张纸地写了出来,再放在一起对比的。若今日真的起到了效果,也不枉费尽心思排演了一晚上如何吵架的场面。

正当收拾好了情绪,阿姀准备将词继续哀怨地念下去时,一个高昂的声音却隔了老远传进来。

“主子!主子!话可仔细说,千万别动怒啊!”

竟是赵姑姑。

衡沚与阿姀相视一眼。

若是没记错的话,今日赵姑姑是应该在侯府中指挥洒扫的,怎么一大清早地竟然回来了?

“有人给她传话吗?”阿姀小声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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