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探忆
载着小飞蝶出了有翡的魂魄识海。
娇兰佳人横卧空地上,月永走近一看,发现有翡正在酣睡,那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把她衬得无比静美。
“有翡怎么了?”
“我们两个法力碾压她,在她的魂魄识海里,她肯定经受不住,从而晕倒
了。”
“哦,那她啥时候醒过来?”月永拍了拍她小脸蛋,后者没有任何反应。
“两个时辰之后。”太子的眸光变得复杂。
日落西山,乌鹊南飞,暮色四合,就着最后一道霞光,月永把有翡横抱在前,与太子化作一抹流光,飞入陶养殿。
陶养殿的书房里一派古朴温雅,肃然的天帝坐于梨花大理石的书案前,认真地用金笔批阅着案牍。
房里正中央倏地多了一抹流光,那抹流光又骤然化作三个人,那便是太子、月永和有翡仙子。
感受到正前方灵力波动,天帝抬起头,周身散发起威压之气,扫视一圈,神情有些古怪。
月永把有翡斜斜放在椅子上,然后目视天帝,内心活动一言难尽。
“参见父皇(天帝)。”二人拱手作揖。
“不必多礼。离脉,你怎么化成了男相?”
“回禀天帝,因为怕被仙人的唾沫淹死。”月永毫无意外天帝能认出自己是离脉,毕竟天帝是上神,有着滔天的神力。
话毕,天帝未置可否。
太子神色复杂,上前一步,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娓娓道来,最后请求天帝还他们二人一个公道。当然,太子很聪明地没说有翡后面三段记忆影像的事。
月永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对话,每次目光落到天帝身上,月永都感觉毛骨悚然、后背毛孔里像有针刺入一般难受。
经过几万年权利荣耀熏陶的天帝,一派威严气度,恁地作下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可偏偏他又是一个相对开明称职的天帝,让人敬又敬不起来、厌又厌不起来,实在是太割裂了。
如果让天帝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在妖界,他会怎么样?不不,这不是我该想的,而是太子该想的。月永心道。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天帝吩咐天兵把有翡仙子带去神哀牢,等候皋陶君圣处置。
以实力等级点缀神仙的名字,是个尊称,此风气在天庭之内盛行。
这两父子交谈起来一板一眼,完全没有父慈子孝的感觉,反倒像上司和下属。月永边观察,边心道。
太子和月永没有一句废话,退出天帝书房。而天帝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目内如鹰似攫芒。
月永心有不安,毕竟有翡仙子那样的经历,是个正常的神仙都会黑化吧?为了洗清冤屈,他们二人把受害者有翡仙子送进神哀牢,原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月永转念一想,洗清冤屈的高光时刻,似乎不香了。
翌日,钦天院。
这日乌云笼罩,气压沉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月永心事重重地跨入钦天院教室,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西海龙王居然在给苏良玉捶背!
敖嵇边捶边狗腿地说:“良玉啊,以前是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月永心里了然,敖嵇在给自己填坑。看来几天前折鸢试练的结果,苏良玉一骑绝尘,极大地震撼了敖嵇。
男子也慕强,月永心道。
掀袍,落座,抖擞精神,月永朝敖嵇淡哂:“敖嵇,你作为西海龙王的尊严呢?”
这话犹如醍醐灌顶,敖嵇给苏良玉捶背按摩的手一顿,整个人陷入了静止画面之中。
是我唤醒了你,不用客气。月永在心里笑道。
“呐,这个包子我吃不了,给你吧。”苏良玉把白花花的包子往后一抛。
敖嵇轻轻巧巧抄在手里,道:“尊严是什么?”
“孺子可教也。”苏良玉给月永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月永:……
苏良玉舔了舔手上残留的油渍,目光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敖嵇,随即道:“我暂时还不能原谅你。”
“为什么?”敖嵇脸颊紧绷了下,双目骤然收缩,语气不甘心道。
“因为你外面有人。”苏良玉舔完手指,又将手在衣裾处擦了擦,煞有介事道。
“哪有?你别听信谣言。”敖嵇急切澄清自身道,手更加殷勤地给她捶背。
“喏,你看。”苏良玉粗糙的手指指了指教室外面,那里有一个目光炯炯、板着黑脸的助教。
敖嵇循着她指尖的方向看过去,颇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