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恨

她们前往了一段路，到了牢狱。

这天城的建筑真是华丽，就连牢狱的模样，也像宫殿那样美，若没有匾额上写着牢狱二字，一点儿也看不出是牢狱。

她们还没到，就远远听见到里头传来声响，不是别声，正是咒骂她夜冥的声音。

欢小鬼正准备生气，可她偷看了夜冥一眼，夜冥像是不在乎，她才把心中那股气咽回去。

才刚踏入牢狱，一个锐物便朝夜冥扔来！

厌世倏地挡在了夜冥前面，发出暗光后瞬间将那东西震成了屑。厌世一个飞射，穿过铁牢向那个人冲去。

“不不不，我不想死！！！不要杀我！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杀人啊！杀人啊！救我啊！！！！”那个男人躲到了监牢的最角落，看着就在他眼前的厌世发出癫狂的惨叫声。

他是想杀夜冥，可没想过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那男人不敢再吭一声，颤抖着身子缩在最角落，连眼神都不敢再看她。周围关着的人也再不敢出声，身子都贴着里头的墙，距离夜冥能多远便是多远。

厌世停在那人眼前，没有再向前刺，而是竖起了起来。厌世回鞘，那人被吓得晕去了。

夜冥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往前走。

她一路往牢狱的最深处走去，身旁两侧经过诸多的牢房，里头的人许多都是那日在承兴殿上的人。他们看见夜冥的身影，有的恐惧地缩在角落，连眼睛都不敢睁，有的虽畏惧她的力量，可已想到惨死的鸣帝还有首领们，便紧握拳头敢怒不敢言，一双眼睛瞪大一路追随她的身影。

可还是有不怕死的人。

“独孤璃！你把首领的命还来！”

一个年老沧桑的声音，在夜冥的背后响起。

夜冥停下脚步，缓缓转身，一双漆黑的瞳孔逐一染成血红色。

那老人明显被吓着，却还是顽力咆哮道：“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杀了鸣帝！还杀了各族的长老！你简直嗜血如狂罪不可恕！！！”

看啊，看那双眼睛，看那眼神中的恨意，与当年的独孤璃有多么像啊......

夜冥开口问了，一个明知道答案的问题：“独孤璃，是谁？”

“你别以为你换了一个身份，老夫就认不得你了！你个杀人如麻的魔帝，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忽然，夜冥高声大笑了起来，整座牢狱都回荡着她的笑声。她笑了很久很久，甚至笑出了泪。

老人被她这反常的举动唬住，看着她笑却不敢再言。他本以为这个魔尊会直接二话不说将他杀了，毕竟他这条命，她若想要拿去便是！首领都死了，还是被她亲手枭首的！群龙被屠，他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别笑了！你有本事杀首领，你也来杀我啊！士可杀不可辱，今日我便是要问个明白了！”

“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啊。”她停下了笑，脸上还有残余的笑意盯着他。

其余人等十分诧异，明明她笑了很久，脸上却没有一丁点血色，反而白得同她的白发一样苍白。

“你想问明白，我也想问了，仙梦整整一万条性命，惹你们招你们了吗？你们又为何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她一吼声，震慑了全场。

他们连呼吸都不太敢出力，深怕重了一点，就死了。

“是你们杀死我族一万条人命，还将我逼上绝路，让我此生受尽煎熬苦楚！如今，我倒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一派胡言！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会遭到天谴的！！！”

“天谴？呵。”

她抓起自己一撮的白发，骤然凑近那老人：“你给我睁大眼睛看！这就你所谓的天谴！还有这副身躯，还能站在这里同你们说话，就是逆天而行的象征！这双血红色的眼睛，便是我重生时，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你觉得美不美啊？要不要跟我一样啊？啊哈哈哈哈哈！！！”

看着夜冥狰狞的面孔，老人奋力挣扎，夜冥却突然松手，他瞬间跌坐在地上。整座牢狱回荡着她的笑声，可没人听出那笑声中藏着的悲鸣。

夜冥一下子停住笑。

夜冥听过一个诅咒——千年后必有一女魔尊降世，让赤羽一族血债血偿。这一切，原来都是天意啊......

夜冥的视线停在那老人身上，缓缓说道：“你们欠我的，我不过是讨回来罢了。怎么？这样还有错了？你们重华不是一向讲究能者为先吗？不过是成王败寇，你们心有不甘，何必把自己说得如此高尚？鸣帝、你们的首领，操作当年仙梦一役的人，他们当年，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想到我若是能生还，必定要报我灭族之恨！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牢狱中刮起了一阵风，连带着她的话语也变得飘了起来，却犹在耳畔。

“独孤璃已死。”

夜冥视线转向，那老人珠黄的眼，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