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两人避开人群,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进入楼梯间。
“抱歉,刚刚是我自作主张。”盛知樾一张口便是道歉。
陈夕照一脸平静:“没事,最多之后解释麻烦点。”
盛知樾默了默:“你要是觉得心里有气,骂我也没关系。”
陈夕照眼神怪异:“我为什么要骂你?这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吗?况且我这边只有一个我爸,比较好解释,问题是你那边要怎么收场。”
“你刚才一番慷慨陈词,就差明说非我不娶了,我怕他们入戏太深,等你之后用感情生变来应付时,根本不相信,那就麻烦了。”陈夕照将现在的状况做了个总结。
壁脚只有一盏应急灯。
仅有的光源来自两人身侧的玻璃窗。
盛知樾立在下行楼梯的折角,微垂的双眼半明半暗,似在思考。
陈夕照移眸,应急灯上的箭头指向男人干净挺阔的裤脚。
她捻了捻袖口,焦距离开箭头前方突然上移,直直对上男人的眼睛。
盛知樾有所察觉,稍稍侧过脸,抬手搭住折角处的漆面扶手,正好盖住一片反光。
陈夕照上前两步,在离他半步之遥处停下,一臂横挡在他身前。
“我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你想不想听?”一双墨眼即使背光也明亮如烛。
她心思都在嘴上,并未发现自己一时急切,将两指搭在了对面之人的食指上。
盛知樾瞬间察觉指尖处的撞击和凉意。
食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指腹轻轻蹭着掌下的木质漆面,隐约感受到两分不同方才的凹凸纹理。
被黄光染成焦色的喉结微微滑动。
他望进陈夕照眼里的注意有些飘散:“你说。”
“你娶我。”陈夕照定睛道。
“什,什么?”他眨了眨眼,似没有听清。
“我说,你不如娶我吧。”她的眼底一片笃定,看不出丝毫玩笑的颜色。
盛知樾启唇,轻轻吸了口气。
楼梯间里沉默了片刻,再开口依然是陈夕照:“就是电视里那种表面夫妻,外人面前随时可以逢场作戏,但私底下互不干涉,我想了想,这是对你我都有好处的一个选择。”她解释。
盛知樾闻言又眨了眨眼,有些迟疑。
但他很快恢复平常:“对我有好处,这我不否认,但你之前不是说,你家里并不干涉你的婚姻,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夕照正色回答:“因为我是陈熹,陈夕照。”她坦白道,“我也过来了,和你一样。”
盛知樾沉默:“……和我一样?”
“没错,”陈夕照对他的反应自有理解,“我知道这很难置信,虽然你的习性变了许多,但那两幅字画,还有你的字迹骗不了人。”
盛知樾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只是话到嘴边被陈夕照打断。
“我想了一晚上,觉得以前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说到底你我各有不得已,回不去再计较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现在,此刻,你我。”
她微微仰头,眼神温和而坚定,“你的不安我很理解,你没有成家的打算我也一样,事已至此,你我与其想办法应对之后可能的各种麻烦,还不如携手。”
“你……”盛知樾听出点头绪,“你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很难相信吗?”她反问,“老师说,见过太多悲剧会失去爱人的信念,你不也很认同?”
盛知樾沉默片刻,点头:“的确。”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顺势而为,你一劳永逸,我余生清净,不是正好吗?”
她的眼底一片坚定,这片坚定也传到直视她的盛知樾眼里。
“好,我答应。”他下定决心,“你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怎么了?”陈夕照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去领证。”他理所当然。
现代结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用不着通名问字纳彩问吉,只要去官府花九块钱登记报备,就成了合法夫妻,简单至极。
从进民政局到出来,两人不过花了十几分钟。
陈夕照打开印有结婚证的红本本,摸了摸内页鲜红的章印,很有几分稀奇。
盛知樾已经将他的那份放进怀里。
见陈夕照一上车就对着本本翻来覆去地看,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先系安全带,回去再慢慢看。”
陈夕照嗯了一声,一边收拾一边感叹:“现在的人成个亲也还真是方便,拍个照盖个章就没事了,不像以前那样繁文缛节,一套流程走下来,两个月打不住。”
车子渐渐开动。
盛知樾看着路况随口回应:“看各地的习俗吧,业安自古重婚丧嫁娶,现在也简单不到哪儿去。”
陈夕照疑惑:“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