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
图得回家后按区块搭建,比较受限于条件,她现在画的是整体概念图。
国计院那边对这个并没有要求,是她手痒顺带送的,目前还原的进度已经接近百分之八十。
刚刚累出一身汗她并不想出去,现在正好有空继续补上,若能一口气完成再好不过。
大堂里来来去去,有时吵吵闹闹,有时安安静静。
但无论其他人有什么动静,角落安静画画的陈夕照都不曾挪动分毫。
海浪上涨,夕阳西下。
当红色的夕照将绣球花拖拽出长长的影子,大堂的灯光也逐一增多时,陈夕照终于有了其他动静。
她捏着酸痛的脖颈,闭眼缓了缓,再睁眼明显有些困倦。
正欲提笔继续,却突然定身一震,随后手里的平板就和她人一起倒下去……
另一边的会场。
盛知樾一边走出大门一边和旁人说着什么。
车已经开到近前,何智明远远朝他招了招手:“盛董!”
台阶上的几波人各自告辞,盛知樾快步走下台阶。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三十。
“去我们来的酒店。”他很快坐上车。
“美业团建的酒店?”何智明一脸疑惑,“去找您太太吗?可她已经走了。”
盛知樾整理衣袖的手一顿,意外道:“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何智明:“中午就走了,我一直留意着呢,房间都退干净了。”
盛知樾蹙着眉,不知想到什么,人看起来有些沉。
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那就直接去机场,赶最近的航班回去。”
何智明:“明天的会……”
盛知樾:“明天你听就行,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
何智明应了一声,关闭车门回到副驾,让司机赶紧去机场。
听了一下午的会,没点疲惫是不可能的。
只是之前一直吊着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放松下来,难免感觉心里有些堵。
盛知樾打开车窗,看着窗外撤退的路灯和行道树,默然无言。过了一会儿,模糊的树影渐渐清晰,慢慢凝结成……一张喝着果汁的女人的脸。
平日柔顺的长发粗糙地卷于脑后,双颊微红,碎发微卷,随风撩过光洁的额头。一双墨色的眼睛澄澈晶亮,一眼就能看到底,含着吸管的唇珠饱满湿润,远远看着似乎都能闻到甜味。
盛知樾恍然惊醒。
他终于认出这张脸,仿佛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掌心下的震动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他无端觉得耳旁的风声很是吵闹,抬手把窗户给关了。
“咚咚咚咚……”
安静下来,如雷震动的心跳愈发藏不住,他扫了眼前排的两个人,又将窗户打开一截。
何智明留意到他的反常,问道:“盛董,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否认脱口而出。
“可我看您的耳朵是不是比平时红……”
“不是,会场有点热。”他咳了一声。
“哦,那我把窗户开大点……”
“不用。”
接连的否定给何智明弄懵了,他和司机对了一眼,试探着提议道:“那要不……您休息一会儿?我已经订好票,到了叫您。”
似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盛知樾深吸了口气,扣手闭目。
何智明收回视线,也跟着舒了口气。
天色彻底暗下来。
车子急速掠过桥面,往机场的方向而去。
即将抵达时,何智明从车前柜翻出盛知樾的护照和手机,正要开口,转头先和一双锃亮的眼睛对上。
“呵!啊……”
他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盛董,您,您没休息吗?”
盛知樾看着前方,双目失焦:“不能睡。”
何智明疑惑:“哈?”
盛知樾眨眼回神,接过他递来的东西,顺手开机。
“没什么。”
车子正好停下。
下车之前盛知樾顺道看了眼屏幕,显示有几条消息通知。
他点开看了没一会儿,忽然愣在原地。
“怎么了盛董?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何智明见他没有跟上来,疑惑道。
“对啊,落下了……”
盛知樾说着将备注为一颗太阳的聊天框怼到何智明眼前,牙关轻动:“你不是说她走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何智明扫了一眼,很快抓住重点:“半下午发来的消息,您太太一直在等您?”
盛知樾没再理会,收回手拨出去一个电话。
等待提示音一声声响起,却良久没有人接听。他踱了两步,又打出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