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迫
似乎没想到会和陈夕照对上,盛知樾扣在领带上的手微微停顿,垂眸一瞬,若无其事继续脱外套。
“还没休息?”
“盛知樾。”
她下意识叫出他的名字。
等他疑惑转头时,她又只是嘴角翕动,没有往下说。
“怎么了?”他慢声询问。
“你明明不喜欢豆子,为什么还要天天吃?”她还是问出口了。
盛知樾没有立刻回答。
他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下一半,拎着剩下半杯有些出神。
“我从小就不喜欢黄豆,觉得有一股腥气,入口就犯恶心。”
“那天在食堂,你对着豆子大快朵颐时说的那番话,我当时就有留意,过后想试却还是没能吃下去。”
他将剩下半杯水一饮而尽,“后来我私下又试过很多次,甚至让谢策换着法做成菜,还是不行。”
“不喜欢为什么要勉强?”陈夕照不理解。
“可是你喜欢,”他转头,一双眼睛迎着壁灯格外明亮,“几乎隔日就要吃一次,所以我想……它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才值得你一试再试。”
陈夕照完全没想到他的理由会和自己有关,她捋了捋,再问:“那你找到了吗?”
盛知樾摇头,打开右手边的柜门,熟门熟路取出一只棕色玻璃瓶。
“可你也不用瞒着我?”她的眼神不自觉落在他手上。
玻璃瓶旋钮打开发出一声轻嘭。
他熟练抽出勺子探入瓶中,舀出两勺咖啡豆倒入磨豆机。
随手按下开启键后,一边等待一边给滤杯垫上滤纸,“怕你觉得奇怪,你别多想。”
“叮。”
“滴滴。”
磨豆机和水壶的结束音同时响起。
豆粉倒入滤杯,水壶被提起。
紧接着冒着热气的细流从壶口落入滤杯。杯子底下,棕色咖啡汁顺着玻璃杯壁慢慢上涌。
不过一会儿,一股浓郁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陈夕照嗅了嗅,从不自觉的追随中回神。
这个味道,明明已经闻过许多回,还是不习惯。可盛知樾却很喜欢,几乎日日都要喝。
所以,咖啡也一定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地方,才值得他一尝再尝?
扪心自问,她无法只是因为好奇,就学着他的样子天天逼着自己来喝这个。不仅她不会,寻常人都不会。
所以他仅仅因为好奇就坚持吃豆子的解释,多少显得有些牵强。
说到牵强……
她又想到方休。
当初他刚来府中时,也和盛知樾一样,觉得豆子难以下咽。
可行军在外,少不了吃不上热饭的时候,所以陈夕照总会让大家带一把烤豆子在身上应急。
应的急多了,再不喜欢也喜欢了,甚至变得无豆不欢。
和方休有关的陈年旧事,这件难得让陈夕照不觉唏嘘。
她甚至起了和人分享的心思,抱着阿瓜也来到吧台。“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让你试着习惯豆子的味道。”
“什么?”盛知樾回身。
“假设你现在已经饿了十天,面前除了一盘烤豆子,任何其他能吃的都没有,你告诉我,现在你是吃,还是不吃?”她带了点打趣的笑意。
盛知樾应该是想到她说的画面,拧眉道:“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喜欢吃豆子的原因?”
陈夕照摇头:“不是喜欢,是习惯。”
盛知樾闻言,摇壶的手微微停顿:“你对人也是这样吗?”
“哪样?”
“不说喜欢,只说习惯。”
陈夕照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一时没有回答。
盛知樾读出她的答案,继续往下说:“可习惯就是习惯,喜欢就是喜欢,你不能把喜欢默认成习惯,这种精神阉割对你自己、对喜欢你的人,都不公平。”
阿瓜适时仰头:“喵~”仿佛在附和。
陈夕照摸着它的脑袋,否认道:“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盛知樾看了她一眼,见她的不以为意不似故作轻松,“咚”的一声放下杯壶,转过身和她正面相对。
“是吗?”他凝视她半晌,吐出一句怀疑。
“……怎,怎么了?”陡然拉进的距离让陈夕照被迫仰头。
她下意识腾出一只手搭在台沿,往后挪了半步。
盛知樾也抬手搭上台沿,顺势往前倾。
许是注意力都在陈夕照的脸上,他丝毫没发现微弓的食指意外叩到了她的指背上。
“那我问你,你喜欢我吗?”他眼神清澈,不带丝毫热意,明显是就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
“什,什么?”陈夕照立刻抽回被他按住的手指,又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