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交锋

一艘红木船停在岸边，一阵风吹过，轻纱飘起，传来靡靡之音。

姚雪早就派人在岸上候着，小厮看到张秋生一行人，忙领着他们上船。

姚雪坐在主位，一身青烟色长裙，腰带上系着成色极好的玉佩，头上的步摇叮咚作响，发出脆耳的碰撞声，一把水墨色扇子轻轻摇摆着，当真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女子。

没等小厮通报，姚雪直接从位置上走下来，“阿生，怎么来得那么晚？我还怕你不来了呢。”

张秋生连连赔罪：“我的错我的错，这不是接了个朋友过来。”

注意到姚雪看向自己，林语墨大方地行了个礼：“林语墨见过姚小姐。”

姚雪眼睛都直了，眼前的男子一双桃花眼眯着看向自己，眼底尽是笑意。这位林公子言语中没有阿谀奉承之意，落落大方，与那些谄媚的男子不同。不施粉黛的脸上可以清晰看见那吹弹可破的皮肤，浓密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瞬间击中她的心。

当下对这公子生出几分好感。

姚雪端正姿势，字正腔圆道：“在下姚雪，见过林公子。”

张秋生看着姚雪这模样，知道自己这好友对林语墨有几分上心。

她隐晦地看了看二人，强压下心中的苦涩。明面上两人是好友，实际相处中她总是处于弱势一方。家中的生意也多亏有姚雪帮忙，以往与姚雪同时看上什么，总是假装不喜欢，不愿意与她争抢。但这次她看上的是林语墨，自己还愿意把林语墨让给她吗？

姚雪亲自将林语墨请到位子上，吩咐下人端上新鲜水果，惹得在场的公子眼红不已。

镇上的公子礼教不似村里那么严格，他们可以在侍从的陪同下与各家小姐进行正常交往。是以，白云镇上喊得出名的公子都来了。

宴厅分为左右两半，小姐们坐在左边，公子们坐在右边。

左边其乐融融，各位小姐都是人精，不管平时恩怨如何，来到这游船上，一个个称姐道妹，酒盏交错，好不快活。

公子这么不似左边那么融洽。

一众公子中，只有林语墨穿得最为素雅，其他公子大多花枝招展，恨不得将百粹阁新出的发饰全戴在头头上。

这些公子中，要数楚婉竹最为夸张。颈上戴着八宝瑞风璎珞，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插着银玉紫月簪。阳光从他的头饰中反射到室内，让人眼前一晃。

船上歌舞升平，伶人随着乐师的旋律舞动着，一颦一笑，尽态极妍。待一曲终了，乐师准备换一首歌曲，楚婉竹突然出生：“先前从未见过这位公子，不知公子贵姓？”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轻微的抽气声清晰可闻，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林语墨身上。

林语墨整理衣摆，缓缓起身，行了个同辈礼，“苍山村林语墨见过诸位。我前不久才搬来苍山村，也没摆放诸位，是语墨的不是。语墨这就自罚三杯。”说完端起桌上的果酒小口喝了起来，桑儿正欲给林语墨道第二杯，姚雪解围道：“看来还得感谢姚某，不然大家可就见不到这么俊俏的小郎君了。姚某也敬林公子一杯，欢迎公子来我们白云镇，以后若是来镇上游玩，尽管找姚某。”

话毕，姚雪一口闷掉杯中酒，其他人见状纷纷起身，也朝林语墨敬了一杯酒。

其他人都只注意到林语墨喝酒，只有姚管家发现林语墨行的礼似乎与白云镇的公子们有细微不同，她眯起眼睛，脑海中回想着这些差别，灵光一闪而过，就在她要抓住时，楚婉竹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既是新来的弟弟，不如展示一下才艺可好，我们这些大家公子可都是有一门才艺傍身的。”

话说得如此直白，只差拿着刀逼迫林语墨上台了。

林语墨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脸色有些难堪，让他大庭广众之下献才艺，与这些伶人又有什么区别。若他不懂这些潜规则，直接上台表演，岂不是要被这些公子哥鄙视。他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如今势单力薄，拒绝楚婉竹，保不齐他日后如何整他。

林语墨身子晃了晃，桑儿连忙扶助公子，他咬了咬自己的唇，气若游丝道：“怕是不能让大家尽兴了。都是语墨的不是，明知自己晕船，偏还要过来见识大家的风采，如今让诸位扫兴……”话说到一半，林语墨的身子又往下倒了一些。

张秋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来，酒盏倒在桌子上，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阵子，身边的小祥飞快扶正酒盏，从袖口处掏出帕子擦拭桌上溢出的酒。

众人的目光唰得转向张秋生。

张秋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安地抬头看向姚雪，她一个主人家都没说什么，她怎么可以反客为主。脸上红得仿佛要溢出血来，张秋生灵光一闪，扶住脑袋，脚步开始左右摇摆，甩甩头，整个人看着都要被甩飞出去。

她手指在桌面上摸索着，端起酒杯，自顾自喝了起来，谁成想是个空酒杯，她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自言自语：“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