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成之死
神来。
阮玲珑摘下兜帽,将食盒放在了四角方桌上,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神色,许是心里难受得紧,将饭菜一一拿出。
她宽慰道:“你心中定然是万分委屈,我必回为你讨回公道,还你清白。”
“什么清白?若人真是我杀的?你又要如何为我正名。”
阮玲珑微微一愣,“不可能,我不信你会杀人。”
温千楼瞧着那盘淋了蜂蜜的桂花糕点心,心中暗笑。
她故意前来自己添堵是吧?那盘绿豆糕,她一口未尝便随手送给了宫人。
看来自己的心意,在她眼里一文都不值,便故意用桂花糕来羞辱自己。
他将饭菜又装回食盒中,语气十分冷淡。
“便不劳乐嘉帝姬操心了,我生来卑贱,从始至终不过是你们皇室之人手里的一只蝼蚁,人人都可踩上一脚。”
温千楼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意,高高端起那盘桂花糕,轻轻松开大拇指,任由盘子倾斜,摔在草堆中,引来老鼠分食。
阮玲珑吓得尖叫后退几步,回过神来脸上已挂了泪痕。
她也不知,不过一夜未见,温千楼他为何变了一个人。
初见时,阮玲珑只觉他傲慢无礼,他从不如旁人那般恭敬唤自己一声“乐嘉帝姬”,现在,她却觉得这一声称呼,格外陌生。
暮雪上前收拾着盘子,时兰拾起散落的桂花糕。
温千楼起身恭敬作揖一礼,将人请出了牢房外,“帝姬身份尊崇,恕臣高攀不起,还请乐嘉帝姬莫要再来这肮脏之地,免得自降了身份。”
阮玲珑抹着泪向外跑去,暮雪第一次见有人将帝姬欺负哭的,温千楼算是开了先例了。
安静的福满宫内,门外依稀还能听见她的哭泣声。
暮雪正要出声,昭阳帝姬抬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抬脚轻轻入了殿内,阮玲珑趴在榻上默默流着眼泪。
昭阳帝姬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拍了拍阮玲珑的后背,轻哄道:“这是谁家的爱哭鬼?”
阮玲珑抬头,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起身扑街她的怀中,委屈道:“大姐,感情之事为何就这么难?我不想喜欢他了。”
昭阳帝姬握着她的手,顺势说道:“若不然听大姐一言,此时你寻皇祖母诉苦,她兴许能将这门婚事给退了。”
她抬手擦着阮玲珑脸上的泪痕,“咱们大邺的好儿郎如此之多,你年纪尚小,至多再挑一个便是。”
阮玲珑坐正了身子,用手背胡乱抹着泪,可两月相处,若真要解除婚约,她还是舍不得温千楼。
“不成,温千楼要吊死,也只能吊死在我这棵树上,他惹我难过,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阮玲珑思索了一番。
温千楼觉着依汝南王的性子,就算人不是他杀的,也也会一口咬住他不放,怕此案拖累自己,才故意要划清界限。
“你能重新振作起来,我也就放心了。”昭阳帝姬前来探望阮玲珑,还送了好些宫外的吃食。
她这个妹妹虽天真,但少了些心眼。
听闻昨日阮玲珑要替罪,她也不寻思寻思后果,堂堂帝姬贬为庶名,平日里吃穿用度定无法与宫中相比。
有道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阮玲珑借着给温千楼送家具的由头,替人家将退路想好了,生怕自己做不成帝姬,以后温千楼没了靠山日子难过,巴巴得将宝库里的东西挑捡送上门去。
有些物件瞧着不起眼,但价格不菲。
阮玲珑越寻思越觉着不对劲,“大姐,此事我还是觉着蹊跷,似是就是冲温千楼来的,我得好好查查。”
*
傍晚之时秋雨才停,暮色沉沉,宫内各处已燃起了灯笼。
阮玲珑命人卷了一床被褥,让暮雪抱着随她一同去地牢。
地牢两侧,时不时有手忽然从一旁伸出,都被阮玲珑身旁的侍卫给打了回去。
“乐嘉帝姬,你又来做什么?”温千楼故意吹灭自己牢狱中的灯盏,牢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阮玲珑隔着铁笼,她勉强能看到他藏于阴暗角落里的身影。
阮玲珑没好气道:“温大人身娇体弱,可莫要着了风寒病死在牢狱中,婚约尚未解除,你若死了有损本帝姬的名声。”
“呵!”温千楼低声笑了一声,她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乐嘉帝姬放心,臣定不会不明不白死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