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
下拥着双膝,将自己的身子裹在一堆稻草里。刘家伯婶这是将她卖了,去张家,她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又跳到了另一个牢笼!难道她只得做一只笼鸟,一辈子任人摆弄吗?恐惧跗骨滋长,这样的天意她宁可不要!
清苓猛地站了起来,从木柴堆里挑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踩着柴垛靠近天窗,她将木棍插进天窗木栅栏之间,想借以撬动木栅,两根本就朽掉的木条坚持片刻之后应声而落。
入了夜,柴房四面漏风,天窗是一个风口,她自己一天都未进食,饿得前胸贴后背,哪里还有热量抵御寒冷。
于是,她不得不隔会儿坐在干稻草堆里裹住了身子,阻挡侵肤的寒气。
突然,一阵轻微西索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手指轻叩在木头的声响,轻轻的有节奏。
“谁?”清苓出声问道
“是我,刘嫂。”天窗之上,出现了半张黝黑的脸.
“你......”清苓犹疑。
“小姐,我不坑害你的。大夫人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她着急说道:“小姐,刘家不是久待之地!你快逃吧!”
“我该往哪里逃?”清苓神情激动,她本就想逃出刘家,但却不知道应该往何处去。
刘嫂指了指外面,“去三里开外的严家祖宅,他家声望隆重,担着保长,邻里出了不能调和的争端,通常由他家调停。”
她的话音刚落,清苓便听得天窗栅栏的几根细木棍应声敲落。
清苓会意,小心翼翼地踩着柴垛攀上了天窗爬出了柴房。
脚刚刚落地,厨房前面的小木屋里的一只狼狗便冲了出来,朝着二人狂吠,划破了黑夜农庄的静谧。
“遭了,我忘了这狗不认识你。”刘嫂暗骂了一声,立即说道:“灶房后墙有个洞,你身量小肯定能爬出去,然后顺着大榕树的方向往东走三里路就到严家祖宅了!”
眼见着农庄内的窗户三三两两亮起了幽微的清油灯,她一把将清苓推了出去,催促道:“小姐快走!”
清苓钻出洞,站在刘宅的围墙外面,一下惊了眼。
墙外,清冷冷的月色照着一片绿得发黑的田畴,三两处农庄隐匿其中,似乎一幅泼墨山水图。
她一眼望去,模模糊糊将这田垄上、土路上的树看了个遍,这....刘嫂怎么不说清楚,她口中的大榕树指得是那棵树?
清苓欲哭无泪。
此刻,四下静寂只有蛰伏在田中的虫子,响成了一片。
清苓抬眼,只见刘家农庄的主屋已然亮起了灯。刘家人已然被惊动了!
现下农庄里面闹腾腾的一片,几乎所有窗户都亮起了油灯,看来已经发现自己逃走,清苓不再犹豫,总归先逃再说。
她四下望去,见远处有一棵粗壮的大树,便朝着那个方向逃去。
这是听天由命了。
乡间大路是决不能走的,除非她嫌自己被抓得不够快,而大路附近是大片农田,此刻正值初春时节,栽种着莴笋、油菜以及胡豆花等作物。
于是她弓着腰,踩着田埂,借助各种农作物的遮掩艰难前行。
她从未在这般黑黢黢的夜里独自一人前行,没有路灯,脚下的田埂极窄,周围唯一的光亮是头顶上那小半边残月。
好几次,她都失了准头,一脚落进了田中,连带着身子重重地摔进了泥地里。
她来不及委屈,两手手撑着地又爬了起来。
心,慌得不行。
仿佛有一只饿狼在后追撵,清苓只知道要先逃,逃得远远的,才不会被抓住!
心慌意乱下摸不清路况,田埂上突然出现一颗斗大的物什!
清苓一个不注意踩了上去,一滑,随即半边身子倒在了胡豆苗田地之中,脚踝正好磕在了又一个石块上。
鬓发边渗出汗水,她蜷缩着身子,抱着脚,不敢出声叫疼。
歇了会儿,她才发觉呼吸之间,鼻尖若有似无飘散着一股腥臭味,她半撑着身子又往前匍匐前行了几步。
三两仆从举着火把从不远处的土路经过,好似敏锐地感知到什么东西在附近,有人喝令一声:“谁?”
清苓的身子猛地一下顿住,僵硬地卧倒在长势茂盛的胡豆树中。
那人举着火把好似一道催命符,胡豆苗在橙光的映照之下一览无余。火光一点再一点往前挪动,清苓将脑袋紧贴着泥地,好似和田地融为一体。
看着那人的黑布鞋渐渐靠近自己,在茂密的豆叶罅隙之中,清苓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千钧一发之际,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清苓瞟了一眼,耳朵附近有只硕鼠在啃食的声音。
天无绝人之路!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附近的绿茎一摇,受惊的硕鼠扔掉胡豆四处乱窜,擦过的清苓的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