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就算他不甘心,也开始肉疼。
见盛星淮彻底将手牌放了下去,杜歌终于松了口气,只当这事是个小插曲,再次拨开面前一排排长腿,躬身钻回了工作人员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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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干拍个版画干嘛?”顾却霄叼了支烟,背靠着路灯,替秦意映裹紧了大衣。
拍卖刚刚结束,漫天大雪也下了一整晚,艺人们穿得一个比一个少,个个都缩在休息室里。
后场拉了警戒线,记者和粉丝进不去,只剩三两个犯烟瘾的艺人站在银亮雪地中,等着晚宴开席。
秦意映拿烟的手顿了顿,朝顾却霄淡淡扫了一眼,眸光波澜不惊,像是有些走神:“什么版画?”
顾却霄一愣:“那副土掉牙的盛夏星河,不是,你连名字都不记得,拍它干嘛,别跟我说你突然喜欢上这种玩意了?”
那画一看就是流水线产品,美则美矣,毫无艺术价值,放平时,秦意映看都不可能看一眼。
听见这名字,秦意映浓长的睫终于抬了起来,红唇微启,眸中蓦得多了几分玩味:“你说那小孩啊?偶尔换换口味不行吗。”
“什么小孩,我是在说画——”顾却霄的话戛然而止,脑子里某根弦一凛,猛然想起这几天运营给过来的舆情分析——
【来押一押秦意映下一个看上谁】
那个帖子里,得第一的叫什么来着?
盛……盛星淮!
今天和秦意映抢画那个没眼力见的小孩……似乎就叫这个名字。
鸡皮疙瘩从天灵盖蹿到尾巴骨,顾却霄叼着烟的双唇哆嗦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姐,我求求你了,我叫你一声姐,你有空多看几个好本子行不行,别光顾着荼毒娱乐圈的未来了!”
路灯下一阵静默。
秦意映曲起指节,纤长的指骨上是一枚蛇形戒指,她抽出一支烟,夹了上去——
蜿蜒的蛇尾盘绕着指节,头却高高昂起,吐出长长蛇信。
烟被蛇信卷起,不需要用手拈着,一会晚宴时手上便不会有烟味。
“好本子有什么用。”秦意映拨弄了几下打火机,昨天餐厅送的火机并不防风,打了几次都被风雪吹熄,她语气也随之有些不耐起来,“你先给我找个配得上好本子的好导演、好班底和好发行?”
顾却霄话到嘴边,却哽住了,仿佛想起了什么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姐!”秦意映的助理赵晗大口哈着白气,从会场里跑出来,拯救了顾却霄的尴尬,“主办喊经纪人过去开个短会,就差你了,姐你快去吧!”
顾却霄一愣,摸出冰凉的手机看了眼:“不好意思,手机冻关机了,小赵,照顾好你秦姐,一会晚宴别让她又喝多。”
“小赵,去,帮我买个防风打火机。”顾却霄的影子刚刚从雪地里消失,秦意映便扫了赵晗一眼,将人差了出去。
离晚宴开始没多久了,出来抽烟的艺人早已陆续回去。
主办方包了一个湖畔山庄,扇形的酒店环绕着一整片湖,赵晗一走,这片临湖草地上只剩下了秦意映一个人。
她裹着身黑色大氅,手指冻得有几分僵硬,心有不甘地又按了几次火机。
“秦老师。”隔着风声,一个低沉但并不油腻的声音传来。
秦意映抬眼看过去。
来的人一身单薄的深V西装,肩背宽阔,一副窄腰长腿,即便站在大雪纷飞中,也有种蓬勃的力量感。
但那人神色却带了几分羞赧,连语调都有些许生涩。
“秦老师。”盛星淮又小声唤了一句,“工作人员说你在这,我……”
“什么事?”秦意映漫不经心道,眼神垂落,停在盛星淮敞着的胸口。
盛星淮不自觉绷紧了胸腹,轻声道:“我想问问秦老师,今天拍卖的那副盛夏星河,愿意转手给我吗,我知道这很冒昧,但……但我可以出钱……”
秦意映对那幅画压根就没半点兴趣,倒是对盛星淮这话生出些许兴趣。
别人拍下的慈善画作,他要花钱买,这事别说在娱乐圈,在任何地方都多少有些没品——
说起来,她前几天好像是在网上看过。
盛星淮似乎直到几年前都在山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粉丝管这叫纯真狼狗,黑粉管他叫傻帽土狗。
秦意映只是有几秒没说话。
盛星淮心底已经开始疯狂跳动,攥着出了汗的指尖,嗫嚅着解释:“我的粉丝也叫盛夏星河,我想买了把藏家署名写成我的粉丝们……”
土掉渣了。
秦意映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看向银亮雪地里的少年,呼吸不由自主慢了一拍——
盛星淮茂盛的漆黑卷发落满了雪,似乎也得益于那点来自大山的血统,眼睫浓密得不像话,盛了一小抔雪,整个人肌肉线条蓬勃,却呈现出拘谨又羞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