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抄斩
冬阳刚刚升上山头,被鲜红的朝霞掩映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
在湛蓝的天空下,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墨锦瑶一袭火红色凤袍。衣袖旁点缀的金珠不住发出泠泠的声音,裙裾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细腰用一条大红色的织锦束起来。下身着缕金挑线纱裙,裙裾用金丝线绣上的凤凰展翅欲飞。
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挽成一个凤髻,头上戴着锏镀金凤簪、银镀金嵌宝蝴蝶簪、朝阳五凤挂珠钗、赤金盘螭影珞圈,金光闪闪。
“从今日开始,小姐就是皇后了。”紫堇一边帮墨锦瑶梳妆一边说道。
墨锦瑶朱唇微微上扬,眉见稍印牡丹印记,些许粉黛,脸上泛着漫不经心的表情,她只希望她坐上这个皇后之位后,能保全墨家。
门外传来些吵闹。
“季大人,等等,季大人。”针葵声音尖锐,阻拦季余的脚步。
季余脚步一顿,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
后方左右两侧的人上前反手扣押住针葵。
“新皇有旨。”季余大摇大摆闯进来。
“奉天承运,新皇诏曰:骠骑大将军墨行枫因私放敌寇,欺君罔上,墨家满门抄斩,罪臣之女墨锦瑶碍于是新后,暂打入天牢,待后发问。钦此!”季余拿着黄色的绫罗卷轴高高在上宣读圣旨,墨锦瑶以及华清宫的其他人跪在地上。
墨锦瑶诚惶诚恐,私放倭敌寇,欺君罔上?怎么可能?
“来人,将此罪臣之女押入天牢。”季余一声令下,跟随在他后面的侍卫朝墨锦瑶靠近。
“等等,我要见慕殇凌。”
“新皇陛下正在大殿中举行登基仪式,怕是没有空。”
季余朝侍卫们打了个上前的手势,示意他们将墨锦瑶押走。
紫堇先一步反应过来,起身将墨锦瑶护在身后。冲着面前的人大喊:“大胆,竟敢对皇后娘娘不敬!”
两个侍卫愣住,其中一个微微侧头向季余的方向看。
季余朝后面怒吼:“把她给我拖下去!”
立刻上来两人将紫堇拽开,紫堇双手握拳挣扎着,腿乱蹬。嘴里喊着:“放开,放开我。”
“请吧。”季余毕恭毕敬地朝墨锦瑶行了一个有请的动作。
墨锦瑶径直往前迈起步伐,步态优美高贵,全程没有给季余一个眼神。
大地已经沉睡了,北风呼呼的吹着,冷落的寝宫的不时传出低声的啜泣,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黄的悲哀。灯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针葵鼻子一抽一抽的,豆大的泪水从眼前滑落,眼圈哭得红肿。
紫堇靠在柱子旁沉思了许久,终于抬起头,她缓缓走向针葵,帮她擦干眼泪,一字一句道:“针葵,小姐还在劳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时已至晚,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进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天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
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鲜明讽刺。
墨锦瑶半跪在地,衣裳和首饰落着厚厚的灰尘,腮边两缕发丝随北风拂面凭添几分冷清的风情。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双绣着龙纹的青靴停在墨锦瑶面前,往上,是明黄的袍角。
“看在你尽心辅助朕的份上,朕赐你厚葬。”
墨锦瑶慢慢的仰起头,黯淡无光的眸子带着深不见底的恨意。
一个月以前: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显得神秘而安静。
墨锦瑶梳洗完毕,点上油灯,坐在桌前,她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认真的自己跟自己对弈。
“哒”的一声,自桌前传来。棋局面前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人,他手执黑子,在棋局上随意落下,方抬起头来瞧向墨锦瑶。
“墨小姐可真雅兴,一人对弈,不如嫁给本王,本王陪你下。”慕殇凌的声音低沉。
“夜忱王殿下高高在上,我等可高攀不起。”墨锦瑶停下手中的棋。
“墨将军手握重权,在朝廷上功勋重大,墨小姐嫁给本王倒也等量齐观。”
“我墨家可没闲情雅致参与皇子夺嫡中。”墨锦瑶漫散的瞅他一眼。
“本王就知道,不过墨小姐先看看这个,再做打算也不迟。”慕殇凌将一本纸书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墨锦瑶轻轻翻开阅读,越往下看,眉心蹙的越紧。
“这是污蔑。”良久,她才开口说话。
慕殇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