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析心迹
林晟病体欠安,出去后就歪歪倒倒地瘫在椅子上。让他回自己帐篷,他便哼哼唧唧地碎碎念,话说不清楚,语气像是撒娇。
好像生病时的从文,想宠。
那么猛的一个人,生病后像根面条。
“你躺得舒服些。”缪泠把人推一推,想让他去榻上。
结果林晟头一歪就栽进她胸口。
“啪!”
打脸了。
培忻赶紧转头,将军挨打,懂事的下属不能看。
林晟好像是生气了,抬脚就走,快走出帐篷时又折回来,挺尸一般摔倒在榻上,弄出好大声响。
清荷殷勤地过去帮他脱掉靴子,又从里屋拿一床薄被盖上。
他把被子一掀,意识到拂了清荷好意,赶紧解释一句:“热。”
他本来是真生气,但是一开口说话,胸中的闷气好像就逃逸出去了,烟消云散。他忍不住喊缪泠:“你过来陪陪我啊!”
她不过来,他死皮赖脸在这儿图什么?自家大床不好睡吗?
缪泠顺手拿一块小毯子覆盖在他肚子上,威逼着:“从文都会乖乖听话的。”
切,从文是个傻子啊!
但林晟还是乖乖盖着,觉得肚子那一圈麻麻痒痒冒热气,不舒服也不敢掀掉。
“你来南方做什么?”林晟问。
“保命。”这是实话。
林晟却当是笑话,贱嗖嗖地回道:“那你跟着我呗,我保护你。”
她轻视地扫一眼,把他从头看到脚,嘲讽的意味很明显了。就这病怏怏的样子,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林晟认真道:“等桥通了,要送一批官员家属去安置,其中也有回京的。你要是顺路,就跟着他们一道走。”
缪泠惊讶地问:“哪来这么多官眷?”
林晟神情变得凝重,沉声道:“崐州丢了。我们还没赶到,仗已经打完,只在路上遇到一些逃难的。”
缪泠惊呼:“整个崐州都丢了?”
“嗯,差不多。州府被攻破,几个大郡的守军不战而逃,其余的可不就顺风倒。”
崐州是个大州,面积大,人口多,而且土地肥沃、矿产丰富,最重要的是,那是表姐老家,有好多她们经营的铺子。
也不知道表姐能不能应付。
当年去表姐老家处理资产的时候,缪泠便怂恿表姐把家里的生意瞒下,否则就都跟侯府牵扯上关系了。
虽然背靠侯府好乘凉,但是万一哪一天侯府倒了,这些资产也跟着遭殃。
谁管你是表小姐还是嫡小姐,反正都是侯府的人,痛打落水狗是损人们最爱干的一件事。
缪泠说:“下次侯府出事,咱们好歹有个安逸的去处。”
不用在水上漂泊,不用被帮派堵截。
表姐一边说着:“呸呸呸,没有下次!”一边认真考虑。
终于还是采纳了缪泠的建议,后来生意几经易手,终于又牢牢掌握在表姐自己手上。
当时也有好多不听话的,财富经手就不肯再吐出来。她们不能暴露侯府,便是从那时候开始养私兵。
没有强势的力量,怎么守护庞大的财产?
“怎么了?你在崐州有亲戚?”林晟误打误撞猜到重点,安慰道,“应该问题不大,开战前两天,双方让出通道供平民离开。官眷便是那时候浑水摸鱼逃出来。”
逃出来也没用,主要是生意丢了。
“什么时候把崐州抢回来?”缪泠问。
“你是真的不要命。”林晟笑道,“这怎么不算军机呢?”
也对,夺回崐州的时间和投入的兵力,那必须是最高机密。
“我不懂嘛!”她撒撒娇。
对于真正的战争,她确实是门外汉,比纸上谈兵的老爹还不如。
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
“嗯?要跟官眷走吗?我让培忻去安排。”
他病着,说话慢吞吞,特别像情人间的呢喃低语。多么情深意重似的,病重还不肯休息,坚持要把她先安排妥当。
“你睡会儿呗!”她催促道,“别操心这些了。若是草药管用,我可就在郭将军面前横着走,想要什么跟他说一声就是。”
“哦,郭将军比我厉害!”他一脸不爽。
郭将军当然没有他厉害,只是他现在郭将军手底下历练。显而易见的事实还要胡乱说,好幼稚的啊!
可是,林晟也不是这样幼稚的人,可能就是没话找话吧!
缪泠伸出手虚掩在他双眼上方,软语劝着:“睡觉。”
又没什么要紧话说,强撑着干啥?
他把手拿下来抱在胸前:“别动,我就睡了。”
缪泠不再挣扎,由着他去。
培忻跟清荷像两尊石像压着帐篷帘,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