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清山上香
孽到底吧!”乳母狠心说道,“清音不是没有自救,向娘家求救,也向婆婆说明情况。后来寻了大夫,说是太子有疾。清音心软了,想陪伴丈夫治愈。”
缪泠有点儿糊涂:“我原来打听过国公府,不曾听说有这一段故事。”
乳母:“自然是要隐瞒的,要维护世子的形象。他对姬妾也是如此,那些可怜人自认命薄忍受着,但我们家姑娘不能忍。偶尔闹得瞒不住,国公府便故意营造出清音是个「悍妻」的样子。”
缪泠慢慢地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问道:“太子不再上战场,也是因为隐疾吗?”
乳母点点头:“大概是的,后来与王诚交战,每次回来都有些癫狂,对清音也更加过分。”
乳母透露的情况并不多,每说到关键处就遮遮掩掩,但缪泠大致听懂,甚至深有感触。她也有杀疯收不住手的时候,在那当下破坏欲强烈,想把一切撕碎。
皇上能包容她,当然更加能够包容太子。何况太子只是关起房门发疯而已,受害者只有他的枕边人。
乳母看缪泠反应不大,决定说得更彻底些:“既是隐疾,想来兄弟们都有可能患病。”
缪泠轻轻笑着「哦」一声,难怪乳母匆忙之间还要留信劝她谨慎择婚。当时她把信件递给皇后,如今想来皇后的反应也挺耐人寻味。
其实她觉得众人想多了,她很肯定林晟没有这些问题。林晟甚至格外克制,生怕让她有不好的感受。原来单纯地以为林晟误会她智力不足,现在看来还有他自己的原因,大概是以兄长为鉴。
其实林晖早就到成婚的年纪,迟迟未婚也是这个原因吧!林晖应该是知道内情,所以他虽然受不了大嫂,但格外忍让,因为自知家里有愧于大嫂。
这种事情确实难以处理,传出去对林焕不利,而林焕的名声跟国公府绑在一起。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废掉世子。
缪泠不知道该怎么表态,只好在乳母期盼的眼神中模糊地说:“错就是错,不能以疾病为由逃避,清音被他们迷惑了。”
乳母似乎是满意的,松一口气:“世子更有主意些,比清音强。”
缪泠把柿饼捏着始终没吃,捏得手上粘糊糊。
乳母说:“世子不是爱吃甜甜脆脆的东西吗?”
见缪泠惊讶,乳母笑着解释:“从前清音很是关注世子一言一行,羡慕世子自在逍遥有本事,杀了人离了家一样能够快活。”
缪泠轻轻笑出声,同一件事情在清音眼里是「自在逍遥」,在九儿口中则是「无依无靠在外流浪」。她觉得都不准确,没那么快活,也没那么凄惨。就是挺普通的一段经历,因为在路上遇到林晟,所以生出些故事。
天色渐晚,映射在地上的亮光渐渐暗淡。
缪泠轻声说着告辞的话:“孙家不长久了,太子大概无心过问此处,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找皇后殿下。若是不太重要的事,来侯府找我也可。”
“我知道的,京城好久不曾送银钱过来。”乳母态度坚定地说,“我把人都遣散,就自己一个人守着清音,不会出什么状况,也不花费多少。”
缪泠说完告辞的话仍旧没有抬脚离开的意思,乳母反而安慰她:“没事的,清音的师父真心爱护她,不说格外优待,至少也是一视同仁,清音在这里不会受委屈。”
“这位师父如今也去远游吗?”
“嗯,我听了一耳朵,总要三五年后才能确定心清上是否适宜重建。”
缪泠点头表示了解,没有大包大揽要帮他们重新选址建寺的意思。
乳母在她后背心推一把,笑道:“这里清净是不是,都不想回家了!”
俩人慢慢走出屋,方定桐兴冲冲地拉着小女娃跑过来:“世子,你猜她是谁?”
缪泠不好奇,但不想扫兴,浅猜一个:“小姑娘识字吗?”
方定桐高兴地说:“对对对,她是当世大儒鲁纬的孙女。”
对啥呀!缪泠根本没猜到……
缪泠敷衍一句:“鲁纬先生确实大才。”
方定桐看出缪泠兴致不高,但一定要拉着她去拜会鲁纬,还拿缪泠的话堵她:“你若是三娘,怎么都好,但你是侯府世子,知道鲁纬先生在此,怎能不去拜会?”
乳母更会察言观色,圆滑地说:“这位先生流落至此,不一定想教外人知晓。”
她微微点头示意清荷把小女娃带离,然后方才继续说道:“我是看她可怜,好大了还跟弟弟妹妹挤一屋。我这边正好有间空屋,她识字,便住在这里帮忙记账。虽然没有多少银钱出入,但万一哪天京城问起,我也好有个交代。”
这番话不高明,但在理。见方定桐仍有些不甘心,缪泠便拉住她的手摇晃着撒娇:“我现在心情不好,在先生面前言语不当岂不是更加不美?”
方定桐无奈,说:“既然落魄,那就接济些吧!”
乳母连忙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