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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周五,除了兴致满满的张姐,其他几人多少都有点不情不愿的意思。
丢人,太丢人,周惜此时无比庆幸这屋里昏暗得面对面差点看不清人脸的灯光,尤其今儿个还是阴天。
噌一下,灯管毫无防备地亮起,她从没有如此清晰地见到过同学们的脸,甚至因为一直看不清脸,她在这除了陈艳谁也不认识。
“为了让所有人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同学们的精彩演绎,我们今天就破例开一次灯。如果表演中途听见什么声音,也请不要惊慌,那只是这栋房子的原主人因为不喜欢光亮所以发出的一点小动静。但是请注意,不要试图触碰禁忌。”
禁忌是什么?周惜仔细回想了一番,确定了在入关须知里没有看见过这一条相关规则,那就只可能是彩蛋了。
她自己将其称为彩蛋,因为彩蛋内容总是刺激无比,在各个关卡中随机出现,有时会像这里一样自动触发,有时则需要自己想办法寻找。
禁忌什么的她也没工夫管了,她要上去丢脸了,原本想着早死早超生,第一个上去这样就能快点演完,跑回后排当个鹌鹑,这下好了,见光死。
一排鹌鹑在老百灵的带领下为众人上演一场闻名古今中外的《卧冰求鲤》。
张姐积极主动地代入老母亲视角叙说讲解,周惜趴在“冰”的身上不敢动弹。
衣料单薄得她能感受到“冰”的热度,双臂撑在他胸膛上,浑身僵硬地维持这个动作不知道多久,张姐才讲到冰面开始出现裂痕。
她的腰开始酸痛,尝试小幅度变换下姿势。
刹那间天旋地转,时宿突然侧身把她掀开,同时又把手垫在她脑袋下轻稳触地。
“冰面破了,鲤鱼出现,老母亲听到声音才发现的。”
这场闹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周惜回忆起时自己猜测,可能是人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吧,自动遗忘这种对心灵伤害程度极大的倒霉事儿。
这一次结课作业的成绩不会公开,独立计算分数,不加入总成绩,不过这都不需要周惜担心,因为系统会在老师打出分数后主动发信息告知她。
衣袋里手机亮起,她掏出查看,老师给她们打了满分,还附上了评语。
“如果不是评语的字数限制,我想给几名献身于艺术的同学们写一篇八百字的文章进行称赞,可惜啊,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我只想说,我很感动!”
周惜也很感动,丢几分钟的人赚到了一千万,这买卖划算得很,不过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把欠时宿的五百块钱还上,毕竟确实是她导致场地使用预期,可问题是,她自己的钱不能在关卡里使用,系统给她的也只有两千块生活费,且不说这点钱在物价高昂的游乐园里够不够吃饭,就是这时间她也不能确定。
这五百给出去,之后难道找人家蹭饭吗,好像也不太好意思。
假如这样,她极大概率会因为饿死在游戏里而被迫退出,那之前赚的可就全都清零白费了。
一番内心挣扎后她还是决定,先不要脸地欠着吧。
此时台上已经掀起幕帘上演下一场戏,这剧情看着又眼熟又陌生。
她问:“上学时候学的《孔雀东南飞》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陈艳皱了皱眉:“不知道咱上的版本一不一样,反正我当年学的不是。”
时宿也欲言又止:“跟版本的关系应该不大,这好像是人的问题。”
保安大叔声情并茂挥舞着双手:“这焦仲卿的经历说明了什么,说明为人子弟就要孝顺,你们看他当初如果早点和这个老婆离婚,就不会引发后面那么多事。这刘兰芝只是和情郎分离,焦仲卿的母亲可是从很多很多年的忧愁里解脱啊!”
屋子猛地一颤,天花板零零碎碎掉下灰尘木屑,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坠下,砸得上面的地板哐哐几声响。
“秦郎……情郎……你来找我了吗……”
陈艳问:“她叫的是秦郎还是情郎?这姐们儿怎么还前后鼻音不分呢。”
张姐说:“应该是秦郎。”
时宿无奈地拆穿:“张姐你没发现其实你平时讲话也没有前后鼻音吗?况且这好像不是现在的重点。”
女声哀怨到极致,哭泣声隐约可以听见,在国文老师为众人解释那是房主的隐私让大家不必在意时,那微弱的哭泣声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盖过,再之后,周惜就听见墙边保洁阿姨穿透天际的尖叫声。
周惜说:“好像这才是重点。”
密密麻麻的黑色长条状虫子沿着墙面从上面往下爬,又往四处分散乱窜。
其中一条掉落在周惜脚边,她下意识后退,却没注意到后方也有虫子在爬,脚往后踏时踩死一条不幸的观众。
还握在手里的设备屏幕亮起,系统发来消息告诉她加了一分。
周惜双眼发亮,刚才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