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红菊面红耳赤地回府，在门口撞上了燕雉和燕娇的轿子，她看着燕娇小心翼翼地扶着燕雉下车，又瞧见燕雉脸上肿得老高，顿时一惊，急匆匆跑到了燕雉另一旁，急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燕雉被从身后冲上来的红菊吓了一跳，她猛地闭上了眼，缓了一缓随口问：“你这是从哪儿来？”

“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原由来。

倒是奇了，想起她前几日的怪异行为，燕雉眉挑地高高的，好奇揶揄道：“莫不是找相好去了……”

红菊的脸腾地红了，急急辩白：“小姐胡说，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我玩笑。”

见她神色，燕雉心中了然一大半，心中暗笑，不再追问，说起了自己的事儿来：“没什么，就是和别家小姐打了一架。”

红菊僵在原地。

听见燕雉混不吝的回答，燕娇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看见红菊和她主仆二人调笑，忍不住心中泛起酸来，绿茵自从上次堂上作证之后，便被太子安排全家回了老家了，她们一起呆了这些年，感情不可谓不深，可是却连告别都没有……

回到棠院，红菊即刻去煮了个鸡蛋，用纱布包裹着在燕雉的脸上慢慢滚着，见燕雉龇牙咧嘴地，她心有不忍，问：“疼么？”

“还行。”燕雉逞强道。

其实脸上火辣辣的。

她不明，为何致命的伤口说没就没了，这肿起来的脸怎么就好不了呢。问了系统，系统回：“提示：补丁只适用于致命伤。”

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闭眼认命。

“知道疼还和人打架，小姐，不是我说您，这京城全是权贵人家，更不知背后有多少凭依，咱们初来乍到，还是静观其变，莫惹事端的好。”红菊语重心长。

“你也觉得是我惹事？”燕雉忽得仰头问。

见红菊不语，燕雉忽得自我审视起来，这几日已经有两人说她惹事了，难到她要保全自身就必须得做个隐形人和受气包吗？

门外响起了喊声：“大小姐，老爷让您去一趟。”

燕雉回了神，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大堂之上，燕岳怒发冲冠，燥火攻心，只能一口一口灌凉茶。

他自诩清流，表面不和严藩扯上关系，却也不敢得罪严家。想着暗中让小辈结交总是好的，没想到这两个女儿竟给惹出这么大的祸端！

严藩那里不知怎么想，他又不能明面示好，真是急煞人！

看着燕雉，他心中便一阵厌烦，回家还未过一个月，便惹是生非，以后还不知要怎样翻天，必须找个理由将这个灾星送走！他目光又扫向了燕娇，心中一阵疼惜。

唉，如今不罚是不行了。

他将茶杯“咚”地放在桌上：“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父亲，”燕娇知道燕岳素来宠她，因此在他这里胆子大，“是严小姐先动手的。”

“那是不是燕雉出言讽刺在先！”燕岳怒气勃发。

燕雉知道免不了责罚，便拽拽燕娇的衣袖，让她不必辩解，自己承认道：“女儿惹祸，还请父亲大人责罚。”

“哼！”燕岳甩袖，“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吗？说你为太子争风吃醋！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燕雉抿唇，怎么会传成这样，慕容旸应该……不会当真吧？

见她走神，燕岳更是生气，头都要眩晕，他连忙闭眼扶住了桌角：“今晚去跪一夜祠堂！明日让念儿带着你们去严府登门道歉！”

如今正是苦夏，祠堂反而因为背阴，晚上凉快地很。

反正也没人看着她们，门一关，燕雉便拿了好几个蒲团排在一起，然后径直躺下。

燕娇端端正正地跪在她旁边，见这一幕直接呆了——怎会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人！

“你要不也躺一会儿？”燕雉抬头关切问。

燕娇摇摇头：“这里供奉的都是燕家的长辈，即使姐姐心中有不忿，也不该……这样。”

燕雉嗤笑一声，什么祖先，不过是书中寥寥几笔的设定而已，她抱臂重又躺下，却不知为何，觉得黑暗里一股阴风吹过，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闭眼眯了好长时间，鼻尖萦绕着香火味，让她想起了皇帝修仙的龙涎殿，想起了慕容旸，想起了那杀人的血和刀……眼皮快速地颤动着，猛地睁开了。

她轻轻坐起身，旁边的燕娇头慢慢垂下去，又猛地惊醒，她朦胧地揉了揉眼睛，看着坐起来的燕雉。

“稚姐姐你不睡了？”

“不睡了。”

燕雉也跪在了蒲团上，双手合十轻叹一声，默默地将脑中放空。

*

还是上次做宴的水榭亭台，严良君带着红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冷厉的凤眼。她一身红衣，端端坐在那里，好似一道愤怒的烈焰，熊熊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