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真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煞住了禅房里的人,血色褪去之后,满脸惨白。即使未能有合乎情理的解释,却还懂得先声夺人:“又是暴雨夜,贫僧有些担心,来看一看罢了。”
“看一看,”吕守成重复了他的话,也大摇大摆走进来,环顾四周,“那本官也来看看,这禅房究竟有什么?”
“不,请大人……”
吕守成一把推开他:“师父来看什么呢?”
净空默然,他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上已经积起一层浅浅的水洼。他也想问,这里的人呢?
难道——
净空难以置信地抬头,正对面的吕守成正似笑非笑地等着他。
“来看赵姑娘?本官已经将她救下了,被绑了一日,又被下了药,精神不太好,不过嘛,”吕守成故意拉长调子,吊着净空,“中途醒来过了,同本官说了一些话。”
“你猜,她说了什么?”
净空指甲陷进肉里,钻心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赵菩因是被他从背后捂住口鼻,根本不知身后人是谁,他只要否认,对,他可以否认。
于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问道:“大人在说什么,贫僧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吕守成按住净空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却峰回路转,“本官来问问,这禅房里的静莲住持呢?净空师父,把他藏哪了?”
“师父,对了,师父呢?”净空像是才反应过来,“大人也看见了,贫僧才到。”对,他过来时,师父就已经不在了。
“是吗,那就奇了怪了。”吕守成松开手,走了几步,在禅房巡视。走动间,碰到了地上洒落一地的圆珠。
吕守成低头,踢开几颗珠子,他捡起一颗细细端详着:“这珠子,本官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啊,这好像是缘安的佛珠吧,怎么会掉在这儿?”
净空在那些珠子滚动的瞬间,额头开始渗出细汗。这些,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不对,不对,他明明——
净空骤然转向那座金身如来,刹那间,身后传来吕守成低低的笑声,他才惊觉后背冰凉一片。
他中计了。
“净空师父可别想着先走。”说罢,吕守成拍手,先前站在外面的人都鱼贯进入。
除了衙门的那几位,净明在,他带来的那位公子也在。
真是有够热闹的。
看他望着这几人,吕守成贴心解释:“净成太吵了,我将人捆了。”
“你方才看了这座如来像,”吕守成走到净空身边,无视他灰白的脸色,在他耳边絮叨,“看着,的确可以藏些什么,张直,过来把佛像撬开。”
“是。”张直抓起凿子,在如来脚上看到了一点缺口的痕迹。
看着张直将尖头卡进缺口,净空已经心如死灰。
等人高的如来脚下,张直用力撬下,如来金身被一分为二,半个如来落在地上,重重击在人心上。
这听起来好像是纯金……
方不怠眼疾手快,拉开了看着金子发呆的张直。
轰然——静莲僵硬的身躯从里面倒下。
张直躲开后,看见地上的人,瞪大眼睛:“你杀了你师父?”
已到了这般地步,净空也不想隐瞒了。方才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拟好了腹稿。
“不是。我那晚来找师父时,他已经死了。”
“那晚是哪晚?”吕守成点到关键,不让他糊弄过去,“别忘了这儿还有方公子在,他可比仵作厉害多了。”
方不怠配合点头。
“是……”净空犹豫之后,承认道,“赵施主受伤那晚,那晚的凶徒是我。”
“我本不想说的,望大人不要怪罪。”
“哦,”见净空说得如此无辜,吕守成有些好奇了,“什么意思?”
“那晚,我起夜后竟然看见苏施主从禅房的这条路上走出来,神色惊慌,我怕她惊扰到了师父,便去查看,可是,可是……”
说话间,净空眼角泛红,已有泪光闪动:“我看见师父吊死在梁上,一时承受不了,又见赵施主也往禅房这边来,害怕她发现什么,所以犯了蠢事。”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吕守成示意方不怠去查看尸体,而他自己却问:“你的意思是,静莲因为苏思年而自尽?”
净空落寞道:“其实,师父曾透露过,他身子枯败,心力枯竭,极有可能无法满足两位施主的要求,而苏施主,并不像你们看见的那般,柔善端庄,她不止一次,威胁贫僧尽快给她偈子。”
吕守成吸了一口气,将人命推给死人,的确是最好不过的法子,只是,她真死了吗?
“本官是个清正的好官,怎能听你一面之词?是吧,苏姑娘。”
“当然,”门口出现两道身影,苏思年在燕商的搀扶下,走进禅房,“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