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的烟雾描摹出刘如滢的轮廓。
她被恨侵蚀的脸丑陋不堪,从她不愿投入轮回的那一刻起,她就为自己选好了道路:“我是一个不配有来生的人,做鬼,是对我今世所做一切最好的惩罚。”
燕商是个心硬的人,也不想跟地府对着干,但刘如滢的话说得不错。有些人,就该被镇压在地狱,生生世世,不得轮回。
她打开银镯,松开对刘如滢的桎梏:“我已经把你送到黄泉,你再也没见过我,我也再没见过你,姐姐,保重。”
她也承了刘如滢的意,说些假话,让老人走得安心一些。
她的这桩生意结束了。再抬手时,一盏不亮的红灯笼出现在手里。
四周依旧是黑夜,分不清方位,她却目的明确,转了半个身,一路向西。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座矮房,在团团红莲的簇拥下燃着一排的白灯笼。她推门进去,撞响一串的风铃。
清脆的风铃声敲碎了黑夜,让这地方有了些许的人气。
“婆婆,我回来了。”她把灯笼放下就趴在桌上,伸手去拿盘子里的果子吃。
莲婆婆掀开帘子,见她这么没规矩,拿着手里的团扇直拍她的头:“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回来先洗手,洗手。”
这几下绝对没掺水,燕商抱着头,嘶嘶地叫唤。
别看莲婆婆一副年老虚弱的样子,走几步就说累,做点事就说困,她力气可大了。而且这老太婆鹤发童颜,没人知道她的岁数。燕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以为谁家孩子抹了一头的面粉来吓唬她。
“好了好了,别叫了,你的身体,我比你有数。”莲婆婆可不惯着她,小丫头片子,心眼贼多。
燕商不服气,但婆婆说的又是真的。加之她放走了刘如滢,心很虚,不敢主动找骂,只能说点别的。
桌上摆着酒杯,还有残留的暖意。
燕商下巴磕在桌上:“有客人来过了?”
莲婆婆正将红灯笼折好,拿着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红绳,将灯笼捆成一条后才回话:“刚走。”
“这次是什么?”燕商将身子挪过去,眼睛却是盯着灯笼,她真的好想要啊。
“找人,一群已死的人。”莲婆婆不用抬头都知道燕商在看什么,心里在想什么。白了这丫头一眼,收好了红条,之后要用来做大灯笼的。
“一群?”
燕商不乐意了,刘福的生意她愿意接是因为的确是她们的疏忽大意。婆婆手里被折好的红纸这么细,可见刘福本就没多久能活了,她亏大发了,现在又来?
一人能有多少寿命,居然要换她去找一群鬼。
“买卖不划算呐婆婆。”
“我本来也不想做的,可是那地方困了不少鬼,鬼差来过了,若是成了,阎王爷就算欠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
天大?能有多大,那糟老头子抠门得很。
“你以为你做的好事那老家伙不知道?你就当做是积德。”
燕商被她说得心虚到咳嗽来掩饰了。
真是的,给他解决了缘安还不够吗?那可是缘安诶,地府让他逃了这么多年,她可是他们的救星好嘛!私下放了一个鬼又没什么的。
燕商巴掌大的脸上,不断重复着不情愿,算了也行的情绪,看得莲婆婆眼睛疼。她抽手揪着燕商的耳朵:“去不去。”
燕商疼得像是被拎了起来:“我去,我去。”
“这才对。”莲婆婆满意地松手,蹲到柜台底下,摸出了新的一壶酒。
燕商还在揉着红肿的耳朵,怎么这年头,长辈欺负小辈都喜欢揪耳朵。
“别矫情,”婆婆一把打开燕商的手,将酒壶递过去,“八字和名字都烧进去了,小心点,别让无关的人喝了。”
燕商点头,还没应付一句,门上悬挂着的风铃骤然响起。须臾间,沉闷的鬼气积聚起来,将整座矮房笼罩。
莲婆婆半点眼风都没给,压根不担心:“好了,赶紧的,将人带走。”
燕商丧着一张脸,她进来之后,果子没吃到,连口茶水都没喝,就要被她赶走了。辛苦半个多月了,有谁比她更委屈!
“您不能直接将他挡在外面吗?”
莲婆婆收走了那碟果子,脆甜的味道在这地方可不常见,眼睛都闭起来,心满意足得很,躺在躺椅上晃着脚:“万境山,你敢去招惹,我可不敢,他们贼吓人。”
看燕商不动,还盯着她手里的果子,莲婆婆决定爱护自己的孙女一番,直起身子捏了一颗塞进燕商的嘴里:“好了,鬼可不管他是哪里来的。”
谁家婆婆和小孩抢吃的啊,燕商被敷衍了,心里郁闷,但外面的人也够麻烦的,只好揣上了酒壶走了。
出门前,婆婆在后面喊:“燕商,我不会拦你,但你得心里有数。”
燕商顺手折了一束红莲花,朝婆婆挥挥手,跨入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