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
永无宁日。而承载一切的她自己,代价又何尝不是在无时无刻的悔恨,痛楚中生不如死。身体在目观了一切的玉城中逐渐化为了黑色的粉末,蛊母已死,容貌的最后是回到了从前那般遍布条条可怖疤痕的脸,与先前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玉城抱着一盘散沙,痛得泣不成声。
老天,愿您能给罪孽深重的我一次来生的机会,让我补偿他,我不愿,不愿再骗这个善良的人了,此番应当会下地狱吧。
玉城抱着杨苏儿的双手上积满了黑色粉末,一些从他指缝流失,他将粉末置于胸前,无声痛哭。
杨宅彻底崩塌,一时灰飞四起。
在杨苏儿被剑刺穿的那一刻,玉宫前围聚的妖邪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抱头一阵嘶鸣后,退却了周身邪气,跪倒在地,全然变成了那些中蛊的百姓。
站在围满了跪地百姓中央的古溪,眼中一喜,冲玦一笑道:
“接住我。”
然后两眼一闭,饿晕了过去。
玦一瞬移至她的身后,在她直挺挺倒向地面之前,稳稳地接住了熟睡的她。
“睡吧,我晚些叫你起床吃饭。”
“嘘…别提那个字。”古溪再次歪头向玦一怀中。
玦一清冷的双眸染上笑意,语气温柔道:“好,不提。”
杨苏儿牺牲自己换来了木果国的安稳。
乔门的人也顺势抵达,理由是他们被妖邪困于山上,历尽千辛才终下山营救。
枫是所有暗卫中伤得最重的,这也怪当时古溪跟玦一走后,忘记枫一人在城外抵挡妖邪,等支援来时,枫已经被妖邪所伤及。
此时两名暗卫架着体力干涸的枫,同其他暗卫相看各自的狼狈,自从追随了西楼楼主,这还是头一次给楼主大人丢这么大的脸,区区妖邪都不能斩除,所幸古溪姑娘与楼主大人成功了,不禁放肆大笑。
其中一名暗卫笑得最大声道:“哈哈哈哈,桃,你怎的如此狼狈,这样怎么追得上我们枫大人,将他比下去。”
桃暗卫讽回去道:“呵,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晚上一只妖邪都未斩除,看你回头在楼主大人面前如何交待。”
“嘿死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嘴巴还这么硬,说得你斩获了一样。”
“当然,我与古溪姑娘合力斩杀的,自然算上我一功,你对古溪姑娘有什么意见吗?”
经过这晚灭国之危,现在众暗卫都将古溪奉为了除楼主大人以外第二尊崇的人,心中无不钦佩古溪姑娘的英勇和那与生俱来的威势,只是平常只见姑娘与自家楼主扯白,太过大胆妄为忽略了她那身上若有若无的气场罢了。
“你有本事别把古溪姑娘搬出来啊!”
“我没本事呦,毕竟跟某些人相比我只能与古溪姑娘合力杀妖邪,有些人分毫未获确实在下没本事。”桃暗卫假装暗叹往西楼方向去。
扶着枫的两名暗卫一个叫枝一个叫棱,与桃对话的是扶左边的棱。
“死小子你站住!欠扁是不是!”
棱性子一急,扶着枫的手一松,另一个毫无防备眼睁睁看着脱手的枫,脑袋直砸向地面,发出一声巨响,好似还流血了,直顺着脑门子流。
其他暗卫在枫倒下的一刻纷纷闭上双目,表示不敢看。
拼死拼活的枫大人,不仅要被楼主大人坑,还被自己的兄弟坑,实是凄惨呐!!唉……
枫本来是假寐过去的,结果真晕过去了。
桃与棱听见呼喊,回头看见这痛心的一幕,心里直冒冷汗,“希望枫大人醒来后失忆,这样他俩就不会死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呵,杨宅备受欺凌的杨苏儿与木果国皇室五皇子玉城,当真演得一出好戏。”
杨宅的废墟之上立有一人,带着兜帽的白色斗篷被残风刮起,却吹不开遮挡的面容。外露的双眸是一双本应普度众生的纯净之眼,只是现在眼中独具高位者对死亡的蔑视。
白衣斗篷人隐在兜帽下的嘴角微勾,转眼消失在苍痍累累的废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