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前奏
薄暮本来以为她在巴黎停留的时间还很长。
她丝毫没有时间流逝之感,反而觉得过太快,直到大半夜失眠,收到许霈的消息。
我超正经:你这两天还回来吗?
她拉下手机状态栏,确认了日期。
离她的旅程结束还有两天。
今天和明天。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往下翻,果不其然看到她哥发来的消息,问她需不需要帮她提前准备,比如提出私人飞机飞行申请报告,缴纳航线费用之类。
这几天的旅程让她疲倦,她想也没想地答应,她疲怠于转机。
除去收拾调整的一天,她的巴黎之旅只剩下最后24小时——甚至还不到24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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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刚过她就出门,步履匆匆,到达埃菲尔铁塔下比平时早了几十分钟。
有过这样的先例,Gris看到她时也没有太过意外。
“租用你的审美和一点时间,拜托。”她说,呼出的空气都带着与巴黎不相符的匆忙,“我要离开巴黎了。”
他面上表情不变,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反问一句:“是吗?”接着又问,“需要我帮什么忙?”
“挑选纪念品和礼物。”送礼人的信息也是必要的,她接着说,“给几位朋友。他们对礼物不大有要求,可我就是认为我必须要带点什么。”
她亲自挑选礼物的标准,一是要符合朋友的喜好,二是要葆有她的一部分。
每一位她认可的朋友都会收到一份。
“这样他们就收获另一个我。”她解释。
他问:“有中意的纪念品店吗?”
“显然没有。”她遗憾道,“但我们可以边走边决定。”
巴黎小巷里总是藏着一些店铺,每一扇门后面都藏着一个故事,一方不为人知的天地。
橱窗内的灯大多昏黄,桌面泛着牛皮纸一样的色泽,推开门时,铃响的声音会让薄暮想到古老纸张微微卷起的边。
店里的灯光暖黄,薄暮凑近货架,能闻到一股木质的香味,衬得这家店氛围更适宜。
货架上摆放着一件件用陶瓷制成的物品,有些没有上色,只在杯壁写着文字;有些颜色鲜艳,杂乱之中亦带一丝规整。
有些设计得别出心裁,杯把做成一只戒指,这样拿起杯子时就像举行一场和自己的婚礼。
她环顾四周,又见到用陶瓷烧成的扑克。
“你说我买回去的话,能用来打牌吗?”她带着点笑意,提出无厘头的想法。
“能。”
他又说:“只要你不介意哪天它被甩在牌桌上的时候,‘啪’一下碎裂。”
薄暮闭眼想象了这个画面,她几乎清晰可见朋友们或错愕或惋惜的表情。
摔碎它的那一刻,它会变得更美。
但可惜她还没有大度到这样的地步,成百上千欧买一副扑克,甚至在买下它的那一刻,它的命运也已经明了。
于是她轻笑:“那还是算了。让它们留在货架上欣赏自己,比我摔碎它们来得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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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选中并付款的是一只猫型的陶瓷杯。
打开这只杯子的方式很简单也一言难尽,只需要把猫头的部分提起来,身首分离就行——它的头是杯盖。
她付款之前还斟酌片刻,考虑温采南会不会喜欢这款设计——尽管温采南早就提出过想要一个异型杯,但能不能接受这种使用方式还难说。
“你觉得呢?”她转头问他,抛出她的顾虑。
他彼时正蹲下身去看一个杯子,手搭着货架,和杯子上的绘出一只眼睛对视。
他提出一个古怪的点子:“你可以只送一半。”
她以为自己听错:“嗯?”
他解释:“你可以把头——或者身体留在自己这里。剩下一半送给她。这样也符合你送礼的要求。”
“你没在开玩笑?”薄暮看看他又看看手上的杯子。
“难道不行吗?”他倒是真情实感地困惑。
“可以倒是可以。”她原本的话被他奇怪的想法打碎,重新组织需要点时间,于是她说话也犹犹豫豫,“但会不会太脱离他们能理解的范畴?”
意识到想法带来困扰,他笑了下,带着歉意:“只是提出一些不成熟的想法。送礼当然要考虑收下礼物那方的想法。”
被他一搅,她捧着杯子下了决心:“好吧,就这只。”
结账付款时她转过头对他说:“也许温采南会很喜欢这个想法。”
半只猫什么的,温采南兴许完全不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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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祁星阑的礼物相当好选,她进店买了两瓶果酒,前后加起来不超过半分钟的时间。
祁星阑极为钟爱这个牌子,每次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