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

医院内部，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整条走廊过道只能看见几个零星的病人，没有一丝声音，安静至极。

“纪少，有位姓贺的先生说要看看3号房的患者。”

纪知渊把刚切好的苹果装进盘子里，放在床头柜上，擦了擦手，眉眼间尽是不耐。

“他一天要来八次，吵到人了怎么办？让他滚。”

纪知渊前脚刚出病房，立马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素白旗袍的纪筝带着纪霜走过来，轻声说：“任小姐醒了吗？”

“还没。”纪知渊低眸，“生命体征目前稳住了。”

纪筝叹道：“小渊，回去休息吧，我找了专门的人照顾任小姐。”

纪知渊：“我不累。”

“哪有猫妖一天只睡两个小时，你想让任小姐一起来看见你瘦成一把骨架子？”纪霜直言不讳，“你别把任小姐又吓晕过去。”

见他雷打不动，纪筝也没办法，只能把托她办事的几个人放进来，然后自觉走人了。

这家医院是云礼旗下的私人医院，自从任清被送进来后，纪知渊一直守在这里，连家也不回了，他怕别人打扰到任清，每次都亲自守在床边，别人来看她，也是点到了就赶人。

贺齐几乎每隔两个小时就要来一趟，纪知渊直接不让他进来了。

这回和贺齐一起来的还有魔术师，他摘了鸽血红戒指，换上了常服，用卓百川的名字与纪知渊打照面。

“她已经躺了八天了？”

纪知渊：“嗯，八天十三个小时零九分钟。”

“你倒是记得清楚。”卓百川微微一笑，“放心，不会有事的，她的命比我还硬。”

“可是她的异能副作用……”

卓百川没想到他连这件事情也知道，猜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于是解释道：“她身上主要问题，医疗组的人已经治过了，送进你们医院，只是想让她有个好环境养身体。顾海道的异能正在与她的身体融合，八天时间，她也该醒了。”

纪知渊不知道顾海道是谁，但能猜出来是和任清交手的人，听他说没事，终于松了口气。

“纪少，任小姐醒了。”助手匆匆赶来通知他。

纪知渊心中一沉，立马往病房里冲去，卓百川和贺齐跟在他身后。

打开门，只见任清端着盘子，正要吃苹果块，手上还扎着吊针。

“你们来了啊。”

任清刚拿到手的苹果被纪知渊抢走，他说：“你刚醒，胃还没跟上，别吃硬的。”

任清：“啊？那你放这儿干嘛，我以为是给我的。”

贺齐眼眶红了：“姐姐，你没事就好。”

一屋子人神情庄重地盯着她，任清忽然沉默片刻，才说：“……不要搞得好像我死了一样，我还活着呢。”

卓百川走到床前，欣慰道：“欢迎回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勋章，放在床头柜上，是任清之前看过的那枚。

“从今往后，要改口叫你决策十三席了。”

任清停顿几秒：“……这么快。”

“我晕了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任清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项队呢，他怎么没来？”

卓百川：“顾海道用自己的血肉来控制妖怪，他死之后，妖怪全部暴动了，幸好我们的人及时赶到，才避免他们向市民居住区扩散。你养的猫妖，也帮忙控制住了局面。”

“那挺好啊，终于收场了。”任清说。

“牧羊人牺牲了。”

任清愣了愣：“项队……”

卓百川又掏出一张金属ID卡，上面刻了项青阳的名字和代号，旁边是他的照片。

“顾海道引发爆炸的那一刻，他耗尽异能，护住了你。”

任清接过金属ID卡，指腹触碰到冰凉的冷意，她已经收到了第三张金属卡，前两张是她父母的，这一张是项青阳的。

“姐姐，节哀。”贺齐说。

卓百川：“我想，牧羊人也完成他当年的遗憾了，我们不必难过。”

纪知渊握住了任清的手，任清却看向窗外，眸光明亮。

“怎么会难过呢。”

身负责任而来，事成圆满而去，因为有了牺牲，才能换来如今万家灯火依旧。

调查组的每一个人，都会为这种离去而快乐。

他们的使命，从来如此。

“你能看开，便再好不过。行了，我们不打扰你休息，总部那边要传我回去了。”

贺齐想留下来陪她一会儿，被纪知渊强行赶走了，贺齐忍着怒气，怕影响到任清的心情，只能愤愤走人。

纪知渊关上门，转头任清已经收拾好了勋章，坐在床上看他。

“啧啧，几天不见，瘦了好多，没吃小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