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章

陈南昏倒在陈云的墓前，姜冬出现带走了她，此后十年她都在灵剑宗刻苦修炼。直到那日她捧着破碎的玉佩去找姜冬，姜冬让她回清溪城，说她有债要还。

清溪城距离灵剑宗很远，远到陈南十年都没有回去一次。清溪城距离灵剑宗又很近，近到姜楠御剑飞行五天就到了。

她在清溪城待了五年，这五年大部分的时光都是在王府和世子一起学习，王府外的清溪城她其实没怎么看过。世子给她安排的课业很满，但那时她年纪小能学的东西有限，最主要的任务其实是以“青梅竹马”这个身份待在世子身边来满足世子那莫名其妙的执念……

没有故地重游的闲心，姜楠计划翻墙入王府再潜入世子的书房然后吓他一跳。只是没想到刚在墙角站定就被当场抓获。

“……是南姑娘吗？”声音明显迟疑。

姜楠转过身装的坦然：“……康伯，好久不见……”

康伯说她不在的这十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世子以为她被拍花子拍走了，抓了很多人贩子。康伯说世子找了她很久，告示贴遍了整个大祁。康伯说世子不在清溪城，他在皇都……

秦时易带领两万兵马驻扎在皇城外，和皇城里挟持陛下的钟离月对峙。

姜楠到的时候，秦时易昏倒在地上，姜楠给他渡了灵力抱他上床，他才悠悠转醒。

刚醒他就要挣扎着要坐起来，姜楠扶起他又在他背后放了靠枕。

“……陈南，”他辨认了一会，又长叹一声：“你跑哪去了？”

“我被师父带走了，我现在叫姜楠，楠木的‘楠’。”姜楠来之前带了灵药，现在拿出来给他。

秦时易接过药丸拿在手里把玩，问她：“有没有让我恢复容貌的灵丹妙药？”

姜楠摇头，她没带。秦时易现在的容貌没有以前俊俏少年的半分影子，左边脸的伤疤从眉尾至下到嘴角，右边脸倒完好无损，只是黑了很多，两边脸的肤色差别很大，看着很不对称。

“没有就算了……早知道就不戴半边面具了……”他语气懊恼，但神情没什么变化。

他打量着姜楠，又问她：“玉佩呢？”

姜楠拿出碎了两半的玉佩，秦时易接过：“什么时候碎的？”

“五日前。”

秦时易拿着玉佩突然笑起来：“五日前……我中毒就是五日前，陈……”他顿住，又重新开口：“姜楠……为什么改名字？”

“师父说我本就姓姜，‘南’是陈家村长辈所起，他不便再改，所以加了‘木’字以示重视。”姜楠端来水给他服药。

秦时易突然有了怒意：“所以，他们赠你的东西你都留着，我送你的玉佩却碎了！”

他耍脾气接过茶杯就往地上摔，姜楠神念一动茶杯浮在半空。

秦时易不防她有这一手，反应过来更是生气，他嘴唇微动正要说话，张嘴却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姜楠见他吐血心道不好，立刻收了灵力任由茶杯摔落在地发出声音。

秦时易看着手中染血的玉佩，心生嫌弃。他预设过千百次两人重逢的场景，却没有一次想到过是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情况下：毁容中毒身体虚弱，而对方锦衣华丽恍若仙子……不是恍若，她刚刚……

“我会把玉佩修好的，对不起……”姜楠见他神色不对，怕他把玉佩也扔了，连忙把玉佩拿回来，也不擦掉玉佩上的血，直接放进了芥子囊。

秦时易回过神苦笑，声音沙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陈海，陈江，陈湖，陈竹，陈林，他们五兄弟……对不起，我没有护好他们……”

姜楠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伸手把他揽进怀里，沉默不语。

她其实已经忘记陈海哥哥他们长什么样了，八岁之前的记忆里都是阿姐和世子，八岁之后的生活里都是师父和师妹……

秦时易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这个举动，心中有些惊讶却不舍的推开。这十年里的头三年倒是天天想她，担心她被人拐了，他就联合衙门全力抓捕人贩子；担心她被山贼抓了，所以和驻地的军队联手剿匪……慢慢的也就不想她了，因为后来做的事也不全是为了她，抓了人贩子，看到找回儿女的父母对他磕头，他更用心的去追查失踪孩子的下落；杀了盗匪，为儿女报了仇的老人要给他立长生牌，他更刻苦的学练习武功……

“……后来我觉得和太子较劲挺没意思的，我好像找到了别的人生意义，虽然这个意义是以你的离开为代价……”

“两年后陛下驾崩，太子登基成了皇帝，我就觉得以后都不用比了，因为，他彻彻底底的不如我……”

太子及冠后娶了青梅竹马的钟离月，两人成亲七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没听说有什么矛盾。可是太子继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以皇后之位迎娶丞相之女！

这可把秦时易逗乐了，封后大典结束后他硬是待在皇都不肯走，他要看太子，不，皇帝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