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次日破晓，吕媄娘才上床眯了一觉。晨时，天光大亮，吕媄娘正睡得迷迷糊糊，林氏就将她唤醒了。

吕媄娘起床后，有丫鬟碧萝服侍，洗漱完毕。

翠微给吕媄娘对镜梳妆。

吕媄娘在铜镜中看见翠微将她的头发用精巧别致的橡牙梳左一下，右一，那么一梳理，她的乱发就顺直了。

翠微之后两手并用，快速地匀分出几缕青丝，左绕绕，右盘盘，头发就梳好了。

翠微梳的发式精巧讲究，林氏每日给吕媄娘梳头，都是要速度，不追求质量的。

吕媄娘对翠微梳的发式，甚是满意，她夸赞道，“你的手真是巧。我头一次见人梳头发梳得这么快，这么好的。就好像变戏法似的。我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呢，你就已经完成了。”

翠微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夸奖她，尤其是来自于小姐对她的表扬。翠微笑得灿烂，她道，“小姐的头发真好，象黑缎子似的。”

翠微原本担心新来的小主子不好伺候，现在见吕媄娘性气，应不是不好相与的。翠微心中一块石头算是平稳落地了。她也敢放松说话了。

吕媄娘从与翠微的闲谈中，得知这崔府里的小姐们，每月都有月例钱发放。还有小姐们的胭脂水粉，四季衣物用品等也是府里公中管的。

翠微在吕媄娘梳盘好的发上，插上梅花纹青玉插梳，又系上红丝缯发带。道，“小姐本来肤色就白暂水嫩，奴就不扑粉了，只稍用些胭脂吧。”

吕媄娘点头应允。

翠微在吕媄娘双腮稍涂了些许胭脂，又道，“请小姐到衣橱中亲选一套衣裳穿上吧。一会儿，好给杜老夫人请安去。”

吕媄娘遂自镜台处起身，行至衣橱前，翠微已在她之前，将衣橱门敞开来。

衣橱里挂着月白、鹅黄、花青、碧色等绫罗衣裳。吕媄娘登时愣住，“这些衣裳是......”

翠微道，“这些衣裳皆是杜老夫人吩咐人去祥和成衣铺订下的成衣，掌柜的前儿才才派人送进府中来的。据奴所知，这些衣服，可全是杜老夫人私出的银两置办下的。”

正这时，林氏推门走进来。

林氏催道，“媄娘，你还不赶快穿好衣裳，同祖母去给老夫人请安去？”

吕媄娘赶忙应付林氏道，“好的，好的。我就穿好了。”

吕媄娘着急忙慌间，在衣橱中选了一套月白衫，生色花青裙匆匆穿好了。她就跟随母亲和祖母同去杜老夫人房中。

她们到达杜老夫人屋中时，屋中尚无人来请安问候。

崔子明、崔段云、崔段飞三位小少爷，已早早地去学堂了。平日里，他们只来杜老夫人这儿吃中饭，请晚安。

杜老夫人一眼瞅见吕媄娘穿着新衣，整个人干净清新，充满生机活力。杜老夫人甚是喜欢。

吕媄娘赶紧向杜老夫人行礼请安。

杜老夫人唤她坐到身侧，细看，才发现吕媄娘的黑眼圈，遂问，“昨儿个夜里头，没睡好啊？可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尽管和我说，我找她们去。”

吕媄娘赶忙道，“不，不，挺好。什么都好。”

杜老夫人闻听，笑呵呵地道，“媄娘这孩子，倒好养活呢！”

崔玉道，“不是我夸耀媄娘，她......”

崔玉正待要往下说时，崔妙善、崔妙清、崔芷蕊陆续走进屋来。

这三人分别向杜老夫人、崔玉行礼问安。她们又与吕媄娘说了几句话，便告辞，同往习阅堂读书去了。

吕媄娘问杜老夫人习阅堂是什么地方？她可去得去不得？

杜老夫人道，“习阅堂，是咱们府里，小姐们读书的场所。你刚来，今儿个就不用过去同姐妹们一同学习了。等过两天，你再去，同姐姐们一块念书。”

吕媄娘听了，道了一声“好”。

吕媄娘离了杜老夫人处，回到沁芳斋，吃了早饭，瞧着外面天气晴好。她在屋里闷得慌，想跑出屋去，到沁芳斋院子里玩耍一会儿。

不想，崔沆的四位小妾：平姨娘、柯姨娘、惠姨娘、贝姨娘。几人轮翻来到沁芳斋中拜访崔氏。

吕媄娘同吕正，不得不跟在母亲林氏身旁，接待崔沆的妾氏们。待这几位姨娘离了沁芳斋时，午饭时分已到。

吕媄娘和吕正，二人又陪同祖母前往杜老夫人处食午餐。

餐毕。

崔子明见吕媄娘一双熊猫眼，询问她是否昨个儿夜里没睡好觉。

吕媄娘边揉揉眼睛，边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时候，崔段云凑过来，眼睛张得大大的，看着吕媄娘的眼睛，道，“以后，倘你再有睡不着觉时，就闭上眼睛数羊。一只......两只......数到一百，准保你睡着。”

吕媄娘心道，昨晚我不是睡不着觉好嘛，我是在为大哥通宵祈福呢。我又不能同你们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