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夫人
这个是腊月中旬适合嫁娶的日子可惜的是,却留了新娘子一人独守空房。
吕家顾忌平阳有个公主的身份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只敢在背后嚼舌根子。
今早秋月去后院取水,就听见丫头婆子一直在议论昨夜君侯抛下新娘子一人独守空房,而君侯自己去后院牵了一匹马不顾仆人阻拦,潇洒离去今早才归。
秋月是一个藏不住事的性子,和那些人理论了一番,最后被气的小脸圆鼓鼓的来和平阳告状。
平阳气定神闲对着铜镜画着眉毛,不管秋月在旁边叽叽喳喳,自顾自取了沾了热水的帕子净面。
“公主,昔日在宫中哪个人敢这般议论皇家之事?”秋月见平阳无动于衷道。
平阳淡笑,秋月就是这样一个性子。
年幼时她觉得这样的人讨喜就留在了身边,加上前世,她也算是伺候了平阳认识了二十多年。
二人的感情早就不在止步于主仆。
“去将余嬷嬷叫来,本宫也许久未见他了。”话落,平阳才发觉口误。
若是按照前世算,她与余嬷嬷才隔了一夜没见。
“公主糊涂了吗?余嬷嬷昨儿才来拜见过公主。”秋月小嘴继续道:“公主还嫌她罗嗦叫他打发去了后院。”
“昨个睡的有些晚了,今日要去拜见老夫人起的又早,一时之间昏了头。”平阳寡淡的解释。
秋月探头向窗外看了看时辰,天还未完全亮,想来府内的主子还未起身。
便道:“奴婢瞧着天还早,不若公主在歇息片刻?”
“不必。”平阳拒绝:“你去将余嬷嬷寻来,待会她陪本宫去见吕家族老。”
前世她按照规矩先去老夫人的院中拜见老夫人。
后有又由夫君陪着去了吕家宗祠敬香,谁料府中的族老早就在宗祠中恭候多时。
吕家三房的族老吕信与前家主是一嫡一庶两兄弟,二人年纪相差了二十岁。
前吕家家主很是喜欢这位小自己二十岁的弟弟,顾而常年带在身边,说一句吕家三房吕信是前家主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
因着齐皇的逼迫,他的兄长落得一个无头逆贼的下场。
故而他厌恶这个身上留着皇室血脉的平阳。
有意发难,揪着这个事死活不松口。
起初平阳自知理亏便忍让了一二,谁了他却得寸进尺,挖出了十年前的陈年旧照大骂齐皇是昏君。
她再也忍不住,和他大吵了起来。
那日之后,传出一个平阳公主忤逆长辈的名号。
吕家军中人得知平阳忤逆的是吕信,更是不愿承认她这个主母的身份。
重来一世,她一定要好好应对着。
吕老夫人以耳顺之年,常年居南苑的寿安堂,院内雅致墙根处种着一棵枇杷树,正值春日,发出鲜嫩的枝芽,青石板砖铺满了小院。院内有三条小道,一条对着主道一条对着长廊还有一条对着后院。
不出所料,平阳才到门前院门前的小厮早就起身当职,院内也是莹莹烛火。
吕家众人应当都知吕老夫人这个习惯,故而也跟着早早的起了身。
“老夫人眠浅,早就起身了。”说话的是吕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府内人皆尊称一句刘嬷嬷,常年陪着老夫人在后院的佛堂礼佛。
一身暗黄色外袍到小腿,内搭了一个白色绸缎枣花内衬,一条墨绿色寡淡的腰带束缚,浑身上下若隐若现出一股清幽的檀香味。
说话间也带着淡然。
“老夫已耳顺之年,身子可还好。”平阳笑道。
“都好多好,只是这府内冷清,日后还要劳烦公主给多添两个孙辈才好。”敬嬷嬷咧着嘴笑道,带着说不上来的和善。
说话间,二人主卧。
吕老夫人半眯着眼假寐的靠在一方美人塌上,枯老的手心捏着一串佛珠,苍老的手指正在一颗一颗拨弄,再往上看,吕老夫人生性简谱发白的发丝仅仅用一只银钗束缚。
吕曌一身玄袍,恭敬的坐在边上的红木椅上,便是在说话,也自带着一股不苟言笑的压迫感。
平阳靠近微微躬身,以示敬意,带动着头上华丽的珠翠,在耳边惊奇哗啦啦的响声,缓缓开口道:“孙媳平阳问老夫人安。”
平阳是公主,吕家一族除去供奉在祠堂的先祖没人,没有一人能让她下跪。
“公主多礼。”吕老夫人睁开眼,微微泛黄的眼睑中尽是平静。
这位老夫人出生山匪,年少人仗着一身武功活得比男儿还要张扬,腰间别着一只软鞭谁不服就冲上去解了鞭子把那人抽服,直到那人跪在地上叫她姑奶奶她才乐意放过那人。
就是这样一个少女,及笄之年在外游历捡了吕家前家主回去,招为聘夫。
谁料吕家前家主是一个人面兽心的。
那时朝中苦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