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爱情,晚鹤心意
知晓,恐悲伤难过,伤及身体。切隐瞒下来,只讲突遭匪祸,莫言其他。听林伯父言,碧卿不日将成亲,吾无缘亲眼得见,乃一生之憾。只此遗愿,望建平兄成全。”
林碧卿身子一软,迟建平抱住她,她放声悲哭了起来。迟建平摩挲着林碧卿的发髻:“我同毅之是多年好友,过命的交情,我怎么可能害死他,就因为我和他爱上了同一个人?”
迟建平说道:“碧卿,你不是累了,你是怨自己,折磨自己,你也知道你这样折磨自己,便也是在折磨我,我们二人夫妻多年,还不能放下吗?”
他捧起林碧卿的脸,林碧卿吸了吸鼻子,从他的怀里挣脱起身,拿起挂在架子上的披肩:“建平,拿起容易放下难,你没有错,错的自始至终都是我罢了。”
迟建平追上去问道:“那鹤丫头呢?你敢说你心里若没有我,你会安心的养育我们的女儿?”
林碧卿身形一滞,她一言不发,只是推门走了出去。
日子飞快的过,晚鹤一直在收拾行李,忙的不可开交。直到正午时二道门的婆子来通传说傅三爷来找,要二小姐到前花厅一叙。
等晚鹤从里间出来,她今日穿了条白底绿竹叶纹还滚着丝绸边的倒大袖上衣,衣领的扣子是绿琉璃,套穿一条黑色的洋绸裙子,脚上也换了双白色的羊皮小高跟。头上别了个颤巍巍的蝴蝶卡子,耳朵上戴着的正是傅植送的那对翡翠耳坠,看上去素净又雅致,漂亮极了。
傅植正坐在八仙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看花,看到晚鹤的模样美的似出水芙蓉,不由得眼前一亮,连忙起身:“鹤妹今日好漂亮。”
晚鹤不说话,傅植追在身边笑着说:“这翡翠耳坠子你可喜欢?”迟晚鹤微微抬头,仰着脸反问:“我戴着可好看?”
傅植得了机会细细端详,迟晚鹤本就皮肤白皙,今日似是敷了粉,涂了胭脂,显的更是出挑。这耳坠子轻轻垂下来,映着她雪白的脖颈,亮莹莹的两抹绿,直衬的人犹如清丽脱俗,饶是月宫里的仙娥只怕也暗自惭愧。
傅植笑道:“都把我看成呆子了。”
迟晚鹤笑了一声:“先前不知道傅三爷这样不正经。”傅植刚要辩解,晚鹤却伸出手:“我的礼物呢?”
傅植见她这样,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一个长条盒子递了过去。迟晚鹤打开一看,丝质的盒子里躺着一根黑色派克金笔。”
傅植说道:“这是我从法国留学回来,给你特意挑的,我知道你书念的好,平日里爱写字儿,你可喜欢?”迟晚鹤爱不释手的拿起笔,细细端详:“这和我平时用的不大一样呢?”
傅植轻笑:“那是,这是给你定制的。”晚鹤看向傅植:“难为你费了不少心思。”
傅植坐在她身边,轻声说道:“不为二妹妹费心思的话,岂不是又要胡思乱想了?”见迟晚鹤要恼,傅植正色道:“逗你玩儿的,我听伯父说你乐意和我去上海,我很高兴。”
迟晚鹤微垂下头,耳坠子也晃了两晃。傅植凑近:“我送了你笔,你可要送我些什么?”
晚鹤一时有些无措,傅植笑着指了指她腰间挂着的荷包:“这荷包就很好。”迟晚鹤把荷包解下来:“可是这是我用过的旧物。”傅植摇摇头:“旧物也很好。”
迟晚鹤又说道:“可三爷平日里都穿西装,这荷包无甚用处。”她想了想说道:“等明日你来接我时,我再送你别的可好?”
傅植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满是笑意的说:“那我们可说定了,不许食言。”说着,他起身道:“我也得去找伯父了。”
迟晚鹤也起身,微微屈膝:“那我也走了。”傅植目送着迟晚鹤转过屏风,方收了留恋的眼神,从后廊绕过二道门找迟建平去了。
直到晚间上了灯,管事的李嬷嬷打帘子进来,身后跟着的小菊手里端着个木托盘,上面盛着一碗甜酪。
她谄笑着跟白芷说道:“ 白芷姑娘,这是大奶奶送来的甜酪,大奶奶说二姐儿去了上海便吃不到这好吃的甜酪了,惦记着姐儿爱吃,便送来给二姐儿吃。”
白芷笑着接过,从荷包里掏出个银锞子:“劳烦嬷嬷跑一趟,天怪冷的,夜里打酒吃。”
李嬷嬷忙道:“ 白芷姑娘可还有旁的吩咐?” 白芷凑到李嬷嬷跟前:“ 听说大奶奶今儿下午请姨娘看账房,怎的到现在姨娘还在大奶奶屋里?”
李嬷嬷掂了掂手里的银锞子,笑的满脸褶子:“ 早就看完了账房,只不过大奶奶留姨娘说了几句话,遣我出来的时候姨娘便回了,叫二姐儿莫担心。”
白芷点头,向外间挪了挪脚,李嬷嬷忙道:“ 不拉着姑娘瞎聊了,大奶奶那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走的飞快的消失在夜里。
白芷端着甜酪进屋,晚鹤正坐在桌前穿梅花玩,边上的炉子烧的极暖,热的她把袖子挽了起来,漏出一节雪白的藕臂,腕上戴着的一对儿麻花翠镯子碰的铛响。白芷给甜酪上淋一层桂花蜜,端给晚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