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
出了宫门,少清与梁道之分手。傍晚时候,侍女请用晚膳。少清到时,成德公已坐着,见了少清,露出个慈祥的笑,“来了。”
少清只觉父亲今晚有些奇怪,话格外多。晚膳过半,成德公道,“少清。”
少清应了句,却见成德公屏退了周围侍从,正疑惑。忽听成德公道:“少清有中意的女子么?”
他一愣,抬头看去。成德公一脸严肃,双目直直盯住少清。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胡乱应了声。脸上却热起来,猛的端起酒杯连饮几口,这才压下些慌乱。脑海中却浮现出薛采的面容。
“没有么?”成德公似乎愉悦起来,他的声音不由提高了些,“真的没有么?”
少清只是饮酒。耳边再次传来父亲的声音,“明日平阳郡主举办赏花宴,给了请帖。”
少清透过酒杯上方,见成德公将一张请帖拍在桌上。他不由朝父亲望去。
“此次赏花宴有诸多贵女参加,其中不乏德容俱佳之人。我儿可从中选择。”
少清退拒道:“此时不必着急…”
成德公打断他的话,“你今年已十七岁,很快及冠了。需早日娶妻,延续香火。”
少清还想争论,成德公抬手制止,“我膝下只你一子,本就子嗣单薄。尔亦不必多言,早些休息,明日去赴宴。”
说罢也不听其他,径自走了。侍从殷勤的挑着灯,一路护送着离开。
少清走出门,站在连廊上。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寒冷,仔细感受,倒也可从中捉得几分暖意。月色很好,地面一片光亮,不见人迹,这让他感到舒适。风信子摇曳在光亮边的黑暗处,似有似无的清香随风而起。伸手抚了抚脸颊,一片暖意。他长长呼了口气,闭上了眼。
此日少清还是不得不去赴宴。平阳郡主身边围着几位小姐,一见他,平阳郡主两眼放光,扭扭捏捏的走来,还未说话,已是满脸红晕。惹得远处几位小姐娇笑起来。
少清心里无端烦躁,面上却仍得应付着。过了会便找借口自己走走,平阳郡主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手。
他走在花园里,心里极端渴望起薛采清丽的面容。她仿佛一阵风,可以吹走心中一切烦恼。他心底忽然涌出渴望,万一她也在呢?唉,少清叹了口气,谁知道呢!
赵王府的花种的很好,种类也多。娇艳欲滴,群英荟萃,清香扑鼻。虽然只是初春,仍是欣欣向荣,美不胜收。
少清忽然听到一阵细细的脚步声,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他心中狂喜,面上却不显。举头望去,一个纤细的身子映入眼帘。
她闭着眼,纤纤的手指抚弄着花瓣,凑近去闻,那美好的姿态几乎使他为之一颤,竟连呼吸都遗忘了。
少清不愿惊扰她,静静看着她在海棠树下。忽听到,“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
少清望去,薛采已睁开眼,朱唇轻启,浅笑点点。那声音正是从她口中说出。少清不自觉走了过去。
薛采一惊,见是少清,倒放松下来。有些惊讶,“元郎君?”
少清此时反应过来,竟有些羞赧。他微微笑起来,“薛姑娘。”
薛采道:“元郎君怎在此处?”
少清道:“随意走走罢。”又问,“薛姑娘适才念的是什么诗?”
薛采的声音轻轻的,“是遗山先生的《同儿辈赋未开海棠》。”
少清奇道,“薛姑娘知道元好问?”
薛采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此人才雄学瞻,极赋才情,为人所知不足为奇。”
少清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此时讪讪的,“姑娘一个人来的么?”
薛采摇头,“我与公主一道来的,不慎走散了。”
少清无奈,“公主最是活泼爱玩,好容易出了宫,必要大大玩一番才肯罢休。”顿了顿,又道:“姑娘与公主相处,怕是不易罢。”
薛采摇头,道:“公主天真聪慧,并不如郎君所言。”
少清笑道:“姑娘不知,公主极为娇蛮,一般人都镇不住。只有在阿弗面前才肯收敛一二。”
薛采不答,少清忽然意识到她并不知阿弗是谁,心下懊恼。解释道:“阿弗是梁郎君,上次见过的。”
薛采淡淡应了声,“是么?”便不再说话。少清知她已不高兴,只好默不作声。
忽然来了位侍女,来请二人。少清道,“我猜他们此时必然在做曲水流觞的游戏。”
“是么?”薛采不可置否。少清挑眉,“宴会左不过这些么,说来也没什么意思。”
少清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从前怎没见过姑娘?”
薛采面上一怔,少清以为惹她不高兴了,刚想说些别的什么。却听薛采道:“我从前不在京中。”
又听她缓缓道,“父亲是江南办学堂,教人学问的。前些时候写了篇文章,恰巧被陛下瞧见了,便召来京城。父亲恐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