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一支血腥的杀戮视频在网络上像病毒一样疯狂传播，但它靠的不是黑客的编码，而是大众病态的猎奇心理带来的自发转发。说不清这里面有多少人以为这只是个恐怖电影的营销手段或者网红的博眼球特效作品，又有多少人明知有人被残忍杀害也只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Annie也看到了，是Chris发给她的。她仔细辨认过后觉得那应该是真实的谋杀画面，手法、角度、血液，包括人死的时候的反应都过于真实，她不觉得有哪个电影愿意为了还原真实而费这么多功夫去反复排练这些细节。毕竟真实的场景视觉上并没有艺术夸张的画面刺激，得不偿失。

【我觉得像是真的】

她发给Chris。视频是Chris转给她的，说是害怕真的有人遇害。

【！那要不要跟Reid博士说一下！FBI会管这些的吧！】

他倒是很热心。

Annie环顾四周，不少狱警也在看那个视频，但没人关心视频中的被害人，有说有笑地讨论着凶手手法更像谁手底下的犯人。

是的，她现在在亚特兰大的联邦监狱。

【你跟他说吧，我还有事。】

她收了手机，走进探监室。

——

亚特兰大有一个三人团伙入室杀人，还会将杀人视频录下来发布到网上。曾有人称看到可疑人物在受害者家附近转悠，可能能够成为侧写的突破口，Hotch派JJ和Reid过去找报警人问问具体情况。

“Tobias Hankel。就前面那栋，看到了吗？”JJ指了指前方一片荒草地里的房子，停了车，“走吧。”

JJ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才听到Reid后知后觉地问：“到了吗？”

魂不守舍的小博士手忙脚乱地下了车，懵懵地看向JJ。

“好吧，来聊聊吧。发生什么了？”JJ挑挑眉，眼珠溜溜一转。

“什么，没什么，赶紧去找这个，呃，叫……”Reid摇着头迫不及待地往草丛里踏，却无法集中精神，连报警人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JJ睁大了眼睛，感到不可置信：“我们BAU的移动硬盘居然记不住一个名字！看来Cooper小姐真的伤你很深哈？”

“什么？”Reid惊讶地回过头来，差点被地上的小石块绊倒，“你怎么知道！”

“所以确实是因为她？”狡黠神情在精通人心的联络官脸上闪过，她不是侧写师，但她了解Reid。

“你诈我？”被诈降的“嫌犯”Reid并不打算放弃抵抗，他鼻子里哼了两声，拒绝被挖出更多故事。

JJ只好耸了耸肩，快跑两步赶上他，哄着：“好了好了，对不起。”

先安抚一下建立信任，再留出招供的机会：“你想说的时候，我永远都愿意倾听。”

果然看到Reid的脚步慢了下来，有些犹豫地转过身看她。JJ悄悄别过脸抿嘴笑了笑，这一招屡试不爽。

“呃，我，”Reid忍了忍，还是以工作为重，“算了，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再跟你说吧。”

他偏头指了指前方的独栋木屋，卧房位置幽幽泛着蓝光，客厅倒是没亮灯。

敲门，亮证件，介绍自己，介绍来意，JJ这一套驾轻就熟。

但是目击证人Hankel先生不愿意承认自己报过警，他固执地摇着头，把着门提防他们进屋。

“其实，我还想要，你知道的。”Reid一副局促而不好意思言说的样子，委婉地向他提出要借下屋子里的厕所。

连这样都被这个证人严厉拒绝了。JJ和Reid走下门廊前的阶梯，隐约品出一些不对劲。

“既然他不愿意承认报警的事情，那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件事呢？”JJ眉间微蹙。

“4分半！”Reid灵光一闪，“unsub为了准确地知道在什么时候报警能够从容逃离现场，所以提前一天报假警来测试警方出警时间！”

“所以……”JJ倒吸口凉气，背后汗毛竖起。

他们对视一眼，Reid又悄悄绕回到屋子窗边。他看到了那些泛着蓝光的无数个电脑屏幕，画面里都是真实而鲜活的别人的人生，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偷窥得一干二净。

他震惊又恐惧，不自觉张大了嘴。一张阴郁的脸突然贴在窗户上，那双刚刚还怯弱的蓝眼睛瞬间布满杀意。

“JJ！Hankel就是那个unsub！他往后门跑了！”

训练有素的两位探员举着枪跟到了后院的大谷仓处，乡下普通农作人家谷仓总飘着淡淡的小麦清香，而这里却散发着浓烈的血腥臭味。

一前一后，包围他。Reid给JJ打手势。

“手机没信号。我不觉得我们应该分开。”JJ有些担心地咬住下唇。Reid刚拿到持枪资格不久，也很少独自跟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