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逆
正德十九年,龙骧大将军萧知愿被在剿匪凯旋当晚,于翠竹山被暗风阁的人刺杀身亡,与此同时他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证据也被一一掀开,惹得龙颜大怒,立即削去了他龙骧统领一职并鞭尸三百以儆效尤。
萧知愿身旁副将萧万受其指使,忤逆圣意,持刀擅闯明德殿意图行刺圣上,也被当场擒杀。
萧知愿及萧万的所有亲眷尽数被逮捕入狱,逃亡者被悉数追回,所涉人口高达一百三十六人,全部押入大牢,不日问斩。
狱中哭声哀恸,到处飘散着死亡的味道,而宫中却一片祥和。
明德殿中,已近花甲之年的魏帝身着明黄色常服,躺卧在软塌上,闭眼听着歌姬们弹奏的琵琶曲,手指跟着节奏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在腿上。
地龙烧得很热,陶公公在他身侧为他轻轻扇着风。
“恭喜陛下,了却一桩心事。”陶公公谄媚道。
魏帝眼也没睁,哼了一声,“这大魏百姓只知有他萧知愿,倒不知还有朕了。”
一听这话,陶公公用眼神对为首的那个琵琶女一挑,那姑娘得令,停了演奏,悄无声息地带队退了出去。
屋中就只余魏帝与陶公公两人。
乐声戛然而止,魏帝手指一顿,淡淡地掀了掀眼皮。
陶公公立马凑上前,压低声音道:“想来那暗风阁倒是有点本事,他们既有意投诚,陛下何不趁此机会将其收入麾下,为您所用呢?”
“暗风阁……”魏帝懒懒地起身,忖度着这三个字,缓缓道,“当年朕不惜损耗百万精兵将其绞灭,如今趁它气焰还小,不将它摧毁,竟还要将它扶植起来吗?大魏有多少士兵能再损耗一次?”
陶公公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陛下您想啊,当年与西孟联军绞杀暗风阁,那是因他们当时的阁主被猪油蒙了心,妄想威胁皇室安危,被灭也实属应当。可如今不一样啊!”
魏帝抬了抬眼,“嗯?你说来听听。”
陶公公压低了声音,弯腰上前道:“而今那暗风阁阁主已经换了人,据说也不过是顶了个暗风阁的名头好招揽生意而已,实际上啊根本就不是当年幸存下来的人。这阁主一心想归顺朝廷,臣服于陛下,这才让奴来给陛下递句话。”
魏帝笑笑,斜着目光饶有意味地审视着他,“这回拿了人家多少好处?”
“哎呦呦!”陶公公赶紧请罪,“陛下呀,若这是对您不利的事,就算他堆座金山给奴,奴也是不会要的呀!只不过……奴想着以陛下的英明神武,操控他们不成问题,这才……”他匍匐在地,“陛下若是恼了,责罚奴便是,可千万别气着自己。那……那一百两白银,奴……奴愿上交给陛下。”
魏帝拨弄着手中的紫檀木串,手指一抬指了指衣桁上的外衣,揶揄道:“跟了朕这么多年,眼皮子竟这么浅。银子你自个儿留着吧,都够不上买萧知愿的一根手指头。”
陶公公赶忙起身从衣桁上取过魏帝的外衣为他穿上,边穿边奉承道:“陛下教训得是……奴本也不是图他们这点儿银子,跟在陛下身边奴享福着呢!只是以为陛下会感兴趣,这才顺便……”
魏帝瞥了他一眼,陶公公赔着笑,“奴全是为着陛下着想。”
魏帝轻哼一声,迈步往外走,“你去把李怀和左庸之给朕叫来。”
“喏!”陶公公恭送魏帝离开了明德殿,腰板瞬间就挺直了。他扫了扫手中的拂尘,对不远处小太监一招手,那小太监赶紧小跑着到了他的跟前。
“随咱家去趟政事堂。”陶公公将拂尘往小太监手里一递,顺便接过他举过来的汤婆子,两人一前一后往政事堂的方向走去。
李怀是当今中书令,也是目前最受魏帝倚重的大臣。他年纪四十出头,两鬓却已斑白,模样看起来比魏帝岁数还大。
御书房内,魏帝端坐于桌前,见李怀来了,示意陶公公赐座。李怀坐下后,陶公公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爱卿看起来又憔悴不少。”魏帝关切道,“身体可有不适?”
李怀轻咳两声,摆摆手,“老毛病了,劳烦陛下挂念。”
“爱卿还应保重好身体才是。”魏帝道,“朕叫你来,是想跟你说说体己话。萧知愿本为朕的左膀右臂,为朕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朕本打算此次待他回京,便封他为侯,谁知……朕实在痛心。”
李怀安慰道:“最初他应也是对陛下一片赤诚,只是随着战功的增多,渐渐不满足于这将军之位,大逆不道竟觊觎陛下的江山,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也是他咎由自取。”
魏帝长舒一口气,“多亏爱卿良策,不然朕还真不知如何是好。萧知愿虽怀不轨之心,做事却极为隐蔽,只凭与那匪徒的往来信件实在不好定罪,况且如今这龙骧军都只听他的号令,连朕……轻易也调动不了。”他哂笑着饮了口茶。
李怀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连连咳嗽,咳了一阵才缓过劲,慢慢说道:“臣也是偶然得知这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