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
十二月,大雪纷飞,白雪皑皑,天地一色。
临近过年,又逢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举行仁政,百姓得以安居乐业,热热闹闹地过迎接一个月后的新年。
黑夜,不同于京城的人声鼎沸,万家灯火,距离京城有十几里地的一个小村庄却是死寂一片,村民闭紧大门,熄灭蜡烛,藏匿于家中,竟是无一人说话。
扶桑身穿黑衣,戴着面具,隐身于黑暗之中,屏住呼吸,白雪压在她身上,隐藏住她的身形。
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是孩童的哭声,有像是女人的笑声。
时而猖獗,时而凄惨,若是常人听见,必定丢去三魂七魄。
她眯起眼,仔细地辨别声音的方位。她寻这只目耳妖很久了,目耳妖狡黠至极,喜食凡人的眼睛和耳朵,这次已在这个村庄得了手,村长找了两三个道士,皆死于其手,她是第四个。
就算村长没有找到她,她也会来的。
目耳妖入药,对凡人而言是医眼疾耳疾的神药,而对修行之人而言也是大补,若目耳妖本身实力强大,修行或许会更上一阶。
目耳妖擅长夺人感识,被人觊觎的同时也被人更加忌惮。
但仍有不少人前赴后继争夺目耳妖。
如今目耳妖数量极少,扶桑丢了这次机会,恐怕再寻找会花费更多的时间。
她沉下心,耐心等待,不多时,那声音越来越缥缈,时远时近,时有时无,扶桑一动也不敢动。
目耳妖在靠近了。
准确来说,是在靠近她了。
她表面不露,内心却在窃喜,目耳妖耳能听千里音,目能探千里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这里一定会被发现。
她隐藏的越深,目耳妖就越会肆无忌惮。
下一秒,她听不见了。
不!准确的来说,她也看不见了。
她勾起嘴角,似乎对这个有上等能力的目耳妖很满意,一双黑眸即使受目耳妖影响变成了灰白色,也依旧不隐藏兴奋。
有风从身后袭来,她灵活的跳下树,后退十余步,“咔嚓”一声,树木被拦腰截断,卷起地上的雪来。
雪还在下,落在扶桑的发稍上。
她屏住呼吸,继续感受风的同时还不急不慢的打趣道:“没想到上等的目耳妖如今还怕我一个小小的筑基,偏要等到夜深了才动手,说出去也不怕被别的妖怪笑掉大牙。”
“我当你是何等的厉害,如今也不过如此,偏要封住我的耳目才敢动手。”
声音没有任何回应,或许有,但她听不到。
那目耳妖体积比普通的成年男子还要好大,虽为人形。却无人样,嘴上无鼻,只有数不尽的双眼,脑袋左右各有一双耳朵,耳朵连接,变形的像鱼鳍,浑身都是黑色的鳞片,在黑夜中折射出诡异的光。
听闻她言,竟是一惊,待仔细查看她的修为,果真如她所说。
普普通通的筑基一枚。
他不由的气急败坏,远远的查不到这女子气息,还以为是个金丹中期,打起来虽有些费力但也有些把握,金丹道士的耳目,吃起来可是又补又香。
可她竟然是个筑基,他失望之余,却也有些疑惑。
一个筑基也敢如此挑衅放肆,莫非是他看错了。
然而不等他多想,扶桑已经拔出了自己的剑做防御状,那玄铁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目耳妖无法看全她的面容表情。
但他很快发现,她没有持剑的另外一只手在抖了一下,虽只一瞬,他也毫无失误的捕捉到了。
还是怕的。他不由得大笑,目耳妖的笑声诡异,发出“嗬嗬”的怪声。
还以为是有诈,没想到竟是对方演的一出戏。
近日他食人耳目已有多次,面对毫无反击能力的凡人,他如地狱判决人生死的判官,看着凡人痛苦挣扎,好不快活痛快。
人肉的香味似乎还萦绕着他,他不再防备,攻了上去。
筑基期的修士,他并不放在眼里,可几番回合下来,对手灵活的像一条蛇,好几次避开了他致命的攻击。
她退到几米外,似乎对这场战斗有些失望,“你也不过如此。”
“没意思。”她踩着脚边的石头,略显嫌弃地做出最后的评价。
目耳妖彻底发怒,他像是被戏耍了一番,她毫发无损,他却疲于战斗,至今没有分出胜负。
累?不对!他怎么会累?
就算是和金丹打,也不该几个回合就感到累,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筑基。
他突觉背后发凉,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不由的警惕的观察四周,可并未发现异常。
他一时眼尖,看到了扶桑脚下的石头,一股凉气顿时从脚底升气。
“你看的见?!!”
扶桑没有说话,看来是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