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与蔷薇

元燦出了门就扶住了墙，胸口一阵恶心翻涌。

沈耀下意识想去伸手扶她，可下一秒就想到了走廊的监控摄像头。他手掌握拳在空中停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撑住她的胳膊。“没事吧？”

元燦摇头，“副作用。……你疼不疼？”

听那两个人说话元燦实在难受，沈耀肯定也舒服不了。

“……还好。”沈耀话说一半，“回去做会儿题就好了。”

“嗯。”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名额的事情。

元燦是对添翼计划很感兴趣，也对基础学科有着些许热情，但她更看重现实，为了彻底摆脱她所厌恶的东西，她只有工商管理一个选项。

但沈耀对添翼计划的态度并不算十分热衷，他对自己有信心，裸分上青北并不是难于登天的事情。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并不会选择基础学科专业。

所以没有必要争抢什么。

他参加添翼计划，有一部分原因是沈浩，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习惯。他习惯了无论什么竞赛活动都会参加的本能，也习惯了名列前茅、证明自己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平静地回到教室。

元燦没有为添翼计划多费心思，回到教室后她第一时间看向赵晴晴。赵晴晴神色与平常无异，可眼神却透着空洞。

“晴晴，周末一起刷题吧？”元燦轻声问她，她回神，低下头，“……好。”

沈耀这几天也隐约能感受到赵晴晴的不对劲，但他从赵晴晴口里听到“没事”时便不再多问。

有些事不是他方便过问的。

但他可以在别的方面帮她，就像赵晴晴一次又一次地维护自己一样。

“燦燦，我是不是变差了。”赵晴晴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声音很轻。

“没有。”元燦抬眼，认真回答，“你一直都很优秀。”

“可我最近好累。”赵晴晴笑了笑。

如果眼前人不是元燦，她不会说一个字。赵晴晴一向自诩聪明理智，绝不允许自己在这种似有似无的情绪中徘徊。

在她看来，反复思考个人情绪是极其失败且不理智的事情，浪费时间，只有弱者才会如此。

可赵晴晴今天还是放弃了这些“原则”。因为二模将近，她很怕自己掉出年级前十，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她必须要在二模前不择手段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倾诉是一种途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她的倾诉对象。

“我最近做题很不顺。”赵晴晴的声音很平静，“例假也已经两个月没来了。二模，我们可能不能再次挨着了。”

赵晴晴无法忍受身体机能的紊乱异常，在这个紧张的时间段，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使她十几年的努力断送。

“会的。”元燦默默握住了她的手。温暖的手掌微微用力，便把她拉进怀里，“我们只会越来越好。”

赵晴晴伏在元燦肩膀上，没有声音地红了眼眶。元燦温柔地顺着她的后背，“别怕，晴晴，都会好起来的。再坚持八十天，高考就结束了。”

“我们一定会在青北再次挨着对方。”

“嗯……”赵晴晴笑着闭上了眼睛，逼回眼泪，“最近你和沈耀他们一直都想着法儿的给我讲题，是因为这个吗？”

“才不是。”元燦笑了笑，“是因为我们在乎你，但只是在乎你这个人。”她轻声细语，“和成绩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想让你和平常一样。”

一样的骄傲毒舌，又护短可爱。

二模结束后刚好是一个周末，元燦夜跑时遇到了沈耀。

沈耀摘下蓝牙耳机，下意识看了眼手表，“今晚还有什么计划吗？”

“今天打算听会儿音乐休息一下。”元燦呼了一口气，“不能绷得太紧了。”

沈耀听了没说什么，在黑暗中默默点头。

“沈耀，今晚你忙吗？”

“……不忙。”

“一起走走吧。”

两个人同时开口。

他们低眉翘了嘴角，安静地向对方走近一步。

“百日誓师那天，李燃找我了。”沈耀把运动外套的拉链拉上以免着凉，“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家对于这种名额，还有家族渊源。”

他的声音似是嘲讽，又似是不屑。

他想到李燃的那句“无耻”，扯了扯嘴角。

沈耀确实不喜欢沈浩，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会理解李燃的“对子骂父”。

“利益交换的事而已，”元燦拧开她提前放在“终点”的温水喝了一口，“你不用觉得有负罪感，他也没理由不服气。”

在元燦看来，上一代人的名额与其说是抢来的，不如说是买来的。

利益交换的参与者是两方，没道理只怪一方无耻。想得到金钱，又想得到名额，哪有这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