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浮生
“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
程霁世在睡中听着这声音,有些闷倦的揉揉脸让自己醒一醒,一边动作一边小声嘟囔着:“一帮大老粗,装什么文化人。”
“阿世,你醒啦?”
听了这声音,程霁世猛地一抬头,蓦然撞入了祁纵星清澈见底的双眸。
是了,这已经不是在斩锋军军营中了,纵是重生回十二岁已经一旬有余,她还是有些不适应现在的身份。
祁纵星见她没回话,又开口关切的问:“刚刚说了什么?有些没听真切。”
程霁世摇了摇头。
祁纵星看她这样,也乖乖的没有多问,又转头去听魏止行上课。
这里是上书房,本朝恩旨,因当今圣上子嗣稀薄,准王公贵族之子入内读书,为皇子积福,祁纵星这东虞质子也含在其内。
阳光从窗口斜斜地射入,正打在祁纵星身上,他的面容本就秀气,这下更是镀上了一层金边。
程霁世有些失神地看着正伏案认真抄写着两份笔记的少年——当然有一份是替她写的,还是不能把这个时时刻刻需要自己保护着的人与日后那个逼迫自己和亲后软禁自己的东虞皇帝,那个人人听了都要吐一口唾沫的暴虐无常的昏君联系到一起。
“……下面来听听大家的解释,世郡主,你来。”
思绪被魏止行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程霁世又哪知道在讲些什么,只得缓缓起身,恭敬的喊了句“先生。”后便再无话。
一时静默无声,倒是魏止行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程霁世看这眼神又有什么不明白的,怕不只是魏止行,在座的大多数人都以为她会闹脾气或者公然顶撞他,毕竟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
作为当今太后唯一的但已经故去的女儿留下的唯一的孩子,萧太后不能不说是把她疼到了心肝里去,便是上书房这种地方,她也来得。
一个除了皇帝谁也管不了的上书房唯一的女学生,大多数老师对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魏止行没有放弃,一直在试图管教她,所以她曾经不懂事时没少和魏止行起冲突。
“抱歉先生,我刚刚走神了。”程霁世低下头,又说了句。
魏止行目光中多了几分慰悦,开口提示题目:“居上克明,为下克忠,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 。”
祁纵星忙把刚刚记好的笔记往程霁世那边推了推,但却意外的发现她没有看。
“身担要务,能够做到明辨是非,使贤任能,为人下属能够做到竭诚以忠。与人交往而不求全责备,反省自己却又觉得自己没有做到最好,这是为人当遵守的法则。”
听到这回答,魏止行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其实程霁世哪懂这些,前世她刚及笄便在军中摸爬滚打,便是在东虞无所事事的几年,也不过有感而发做得几首诗,其余的便是要学也没有这么快,不过是前世魏止行常劝她,慢慢的也就记在心里了。
“阿世,下次你就说我找你说话。”祁纵星在魏止行让她坐下后小声的唤着她,这是认准了以她的性子,今天向魏止行低头便是受了大委屈。
也得亏这俩一个没人管一个没什么地位,程霁世为了护着他,略一调整便寻了个好闲聊的边角,两人通通安排进去。
不过祁纵星听课功力了得,便是每天应付着她,也没误了学业,甚至还抄的下两份笔记。
魏止行上的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提问结束后没多久就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程霁世自然是要回慈宁宫陪太后一块儿的。
不过下午还有武课,其他子弟有小厮丫鬟来服饰,至于负责祁纵星的人,便是不尽心也就那么过去了,谁叫东虞是与北燕连年世仇后一朝战败的战败国呢,如果没有程霁世小心庇佑,日子还不一定怎么过下去。
“等我回来给你带点心。”程霁世一边收拾着案上的笔墨纸一边说。
“我来,你快回去用膳,一会儿太后娘娘该等急了。”祁纵星说着,手上也没停,三下五除二便收了个干净。
程霁世有些怔愣的看着他,这一会儿,上书房的人已经走了个干净。
祁纵星看着人还没动弹,有些不解的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是我放错什么了吗?”
“纵星。”程霁世突然开口,“其实……”
看着祁纵星用疑惑又干净的眼神望着她,她突然觉得话到嘴边有些说不出口,所以程霁世只是笑了笑,然后一如平日的语气,“其实最近风口没有那么紧,下次回家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外面的酒楼吃饭。”
或许是她之前的神色凝重的有些非同寻常,祁纵星在听了这个回答后表情明显一松。
其实你不这么迎合我,我也会把你当做我的好朋友的,我希望你能做你自己想做的。
这是程霁世想说的话,她曾经把这份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