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

夜已深重，有了上官晗的狐裘，顾依云感觉自己并没有那么寒冷。身边的少年也是一直坐在旁边，他身姿挺拔，在寒冷的夜晚中有着某种坚定。

“你该回去啦，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顾依云对他说。

“我回去也没啥意思，父亲最近让我习武，我的剑法已经习练的不错了，但是父亲也只是听我的老师说起，他从来没时间看我的练习情况如何了。”上官晗的语气有点落寞。

顾依云懂的，像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希望获得的就是父母的认可和关注。

上官晗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又放下了手。

顾依云眼尖，瞅见他身上的剑，剑鞘上是流畅的花纹，虽然看不到剑身，想必也是一把锋利的刃器。

“三姨娘和你爹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顾依云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我原本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些都是我娘告诉我的，她娘不问世事，早已吃斋念佛数年，父亲时常会去看她，跟她说一些顾府发生的事情。”上官晗像是在极力回避一些东西，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父亲极信任我娘，在我娘出家信佛后更是毫不避讳他和三姨娘的私情，并且将谋害顾老爷的想法都和盘托出。”

“我娘对他非常失望，没多久便郁郁而终了。”上官晗更加低落了，这个事情也是不久前发生的。由于他娘生前简朴，要求一切从简，于是这个事情也少有人知。

顾依云拍了拍他的背表示安慰，再多的话也不知道咋说了。

“三姨娘怎么不在这里，按理说她也应该彻夜守着的。”上官晗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

“她上半夜还在，后面说身体实在不适，就回去歇着了。”顾依云想起来三姨娘在此并未待久，后面就匆匆离去了。

上官涵突然面色一变，他道：“我看她不一定是回去了。我先回家一趟，等天明了再过来找你。“

本来以为上官晗还会在这里多说一些什么，但是他没有一丝停顿的就转身离开了。顾依云看着他利落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一片白幔之中。

上官晗直奔他爹所住的宅院，廊下挂着白色的灯笼在风中飘摇着，显得有些凄零。一个小厮坐在门口打盹。少年如一阵风一样的卷了进去把他惊醒了。“哎，少爷，你不能进去，还没通报给老爷呢。”他刚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喊了一句，试图追上上官晗的脚步，然而都是徒劳。上官晗早就把他甩得远远的了。

他来到上官青云住的房间，门口两个守夜的丫鬟也被吓到，下意识的就拦住他，上官晗拔出了他腰间的剑，剑身锋利，闪着凌烈的寒光。

“如果不想死，就别拦住我。”

丫鬟放弃了挣扎，门被推开。

光洁的地板上是两身白色的孝服，里屋的大床床幔垂着，传来女人的笑声。

上官晗的脚步很轻，显然房间里的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了。

“怎么样，你开心吗？“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娇憨。

“开心。”上官青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和疲惫，但是却难掩喜悦。

然而他话刚刚说完，床幔被人用剑斩断，上官青云和三姨娘惊慌失措的两张脸映入眼帘。

看到来者是上官晗之后，上官青云随即大喝一声：“逆子，还不赶紧出去！”

他的命令并未奏效，上官晗一步步走向他，眼底有愤怒、无奈，更多的是痛苦。

这样一个人，造成了他娘的早逝。而如今，他忘却当年顾廷之的恩遇，在顾廷之去世的当晚和顾廷之的妾偷欢。

这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是给他造成诸多痛苦的来源。

上官晗离得越来越近，上官青云终于感到有一丝害怕，他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也只是嘴上费心一下，实际上他对他了解的甚少，而今天的他更是令他陌生。

“儿子，你先别激动，把剑放下。”上官青云试图打感情牌，这一声儿子，叫的他有点恍惚，多久了他没听过父亲这样亲切的呼唤他。

然而很快三姨娘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之中。“上官晗，你这小子半夜闯进你父亲居室意欲何为？且不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三姨娘的话彻底激怒了上官晗，“你不配跟我说君臣父子，他也不配做我的父亲！”

床边的蜡烛闪了一下，上官晗的剑气凌冽，直冲上官青云面门。然而此时上官青云一个闪避居然躲开了。上官晗收势未及，而张牙舞爪的三姨娘尤自想教训上官晗，剑光如电避无可避的落在了她身上!

这变数就发生在一瞬间，三姨娘的血殷染开来，慢慢的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不已。

上官晗把剑丢在一旁，跪坐在地上。

他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一会是曾经年龄特别小的时候，父亲拉着他的手教他射箭，说男儿在世应当顶天立地，不苟且偷生。

一会是后面父亲为了他的事业在外面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