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3 章

才知道后怕，卖车卖房凑出八十多万，赔了龙芷璋花掉的钱，换回减刑五年，缓期三个月。

但这三个月，对于龙芷璋而言，却比噩梦还可怕。

龙家就自用的一车一房，全都是贷款，抵押也抵押不了多少钱，替龙芷璋赔钱后，一向自诩高收入精英阶层的龙家，手里的钱连一套老破小的首付都付不起，只能租一个便宜点的偏远房子，龙父过去每天上班步行十分钟，现在却得地铁转公交公交转地铁，坐足三个小时的车，快五十岁的人了，没几天就开始腰酸背痛。

但这还没完，很快有自称G高学生的网友站出来爆料，龙芷璋才是那个校园暴力的人，龙芷璋高中时作为社会太妹，曾长期霸凌同学，而她霸凌的人中，最惨的一个，便是顾夜歌。

一锤接一锤，大众的目光的聚集在上头，根本移不开。

“顾夜歌当年是真的惨啊，我当时年纪小，根本不敢帮忙，甚至不得不去附和那帮社会姐，后来高三，才有勇气去跟她说一句道歉。”

“怎么会有人不记得了呢？当初闹得整栋宿舍楼都知道了吧，顾夜歌也是骨头硬，一堆比她高比她壮的社会姐围着她，边骂边推，她背脊挺直，硬是咬着牙不认怂。”

“我刚进学校就听到很多人在议论顾夜歌，高中女生之间，你们不知道，那谣言传的，比饭圈还脏，但传来传去那么长时间，半点根据都没有。”

“要是我肯定抗不过去了，那时候真的是别班的人专门跑到她们班，对着她玩她的梗，一群人围着她哄堂大笑，那种氛围，我旁观着都觉得窒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至今记得，那时候，无论她们怎么闹，顾夜歌都很冷静地在看书，根本不理她们，实在烦了，也不见她像她们一样满嘴脏话祖宗地回骂，而是一针见血地回击，直击痛点。她用词很文雅，但是真的狠，我学不会，一般这时候那群社会姐就会一边怪叫一边不屑地用方言喷粪，就是那种无差别攻击，纯口嗨（用到她们自己身上也完全不违和的那种），我怀疑他们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反正顾夜歌是真的惨，我前段时间上网感觉真是太玄幻了，真的是帮她说一句话立马被打成水军打成脑残粉，立马几百个黑粉私信问候评论爆炸。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在网上被打成施暴者，真正的施暴者靠辱骂受害者一夜暴富，这个世界真的太玄幻了。”

从来反转最吸引眼球。觉得自己被利用了的网友最为可怕。

都不需要RING下场，又是一堆“给顾夜歌道歉。”“顾夜歌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然后转头人肉出龙芷璋的家庭住址，以比当初骂顾夜歌还刻薄十倍的口吻嘲讽挖苦，她姨母姑父的照片都被挂出来嘲。

极端者甚至扒到龙芷璋家的地方，断电闸、墙壁用红颜料恐吓、砸玻璃、意味不明的跟踪、随时可能出现的快门声、快递过去的死老鼠死猫、半夜的敲门声、回家后发现家中一片狼藉……

龙母早先就因为不堪同事们的议论而辞职，但在家中又遭遇这些，一时间神经衰弱，情绪变得非常不稳定，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己唯一的女儿，也越来越不顺眼。

少量质疑这样是否太过分的声音很快淹没在狂欢的浪潮中，部分自媒体曝光了这些事情后，更多人表示：

“爽！”

“看着这些内容，我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真是太可怜了，希望这种事情多发生一些。”

对此，RING表示：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表演。

闭麦，高冷，不给眼神。

这回他们心情也不复杂了，反正夜歌说了，那些人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这些纷乱的争议，最后都化成了《红夜》的超高关注度，化成了实打实的票房。

玩火之人从来最易焚身，舆论从来如海中怒浪，无可操控，当海啸发生时，顾夜歌犹有粉丝的爱与安慰可以平衡心理，尤有尘楚安排的保镖和助理可以保护她的人身安全，甚至有林子萱提议的出国旅行散心的选项可以选择。

这些是顾夜歌作为艺人，以实力以作品换回来的资源之一。

但龙芷璋有什么？被影响工作影响生活后恨不得从没生过她的父母？以折磨羞辱她博取关注认可的男友？飞快撇清关系的同学和校方？发现她拿自己赚钱后变脸将枪口对准她的，她以为的“粉丝”？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明贬，她得到的所有关注，获得的所有称赞和利益，都是因为顾夜歌。那些她以为的“粉丝”，爱也好恨也好，心头在意的，都只有顾夜歌。

她不过偷得半缕曦光。

她以舆论伤害顾夜歌时，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刀子，究竟意味着什么。

作为素人，龙芷璋面临的一切，只会比顾夜歌更残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