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0 章

她耸了耸肩，咧开嘴，露出雪亮的牙齿，笑容一下子有了阴冷的意味，眸底神色莫测：“何况——我和有些人，本就有些过节。”

其实找到证据并不难，对方早知道难以清理干净痕迹，所以选择了以权势压人，逼所有人闭嘴。

司锦拿到的资料比顾夜歌更全更有力度，一切疑点都变得清晰了——尚云舫本就是上层棋子，时铭被某些人盯上，尚云舫便按照命令给时铭下药，以为计成，必受嘉赏，回来时飘飘然，便对早就看不顺眼、抢了她资源的顾夜歌下手了。

尚云舫的女艺人身份，给了她极大的方便，她与品牌方相熟，与时铭所参加的活动的工作人员也相熟。

司锦查到的还要更深一点——通过IP，她们直接查到了放照片的人背后的公司，甚至查到当天活动的工作人员账户上，忽然多出来一笔钱。

那些照片，是工作人员的手笔。

顾夜歌碰到时铭，的确是一个意外，但她如果留在原地，也并不止是被划破礼服那么简单。——这又是另一拨人的手笔，但两拨人之间，本身就关系匪浅。

新生代的美貌代言词、无数人的缪斯与梦中情人……与这些光芒相伴的，不止有狂热的私生，更有来自上层的、悄然注视的光芒。

美色往往与权钱密不可分，最典型的例子便是玛丽莲梦露那不可言说的死因，有时候就算美人本无心向荣华，权钱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之所以说“这件事原本和顾夜歌关系不大”，是因为，和她关系大的那件事，压根就没来得及实施，如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确是可以当做没发生，双方都能留个体面。不像时铭，药已经下了，照片也拍了，箭在弦上，在最后关头被破坏了，还在互联网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再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这次背后之人显然势力匪浅，交易方式居然都是比特币。

“揪出背后的人是不太可能的，我劝你最后也不要往这方面想。”司锦望着茶杯的样子像望着即将落下的棋子，“对于那个级别的人而言，你们还太弱小了。”

让罪魁祸首伏诛是肯定不可能的，对于对方而言，实在不行，碾死他们，也不过是伤到元气而已。

“但让对方弃车保帅，扔出一只替他们办事的替罪羔羊，换你们一个清白，让你们出口气，还是不难的。”司锦抬头望了顾夜歌一眼，“但对方势必会反击，狠狠咬你一口做个教训。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大概率是两个战场——舆论、资源。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顾夜歌轻声说。

司锦笑了一声，低垂的双眸，隐隐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似乎悲哀，又似乎讥讽，但转瞬就被理性压了下去，她道：“我知道——当今时代，恐怕没有几个人，比你更清楚。”

更清楚——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舆论究竟可以疯狂、反智、荒诞到什么程度。

“真相大白于天下，你将承受的舆论，反而可能比澄清前，更恶劣十倍。”

真的，决定好了吗？

“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顾夜歌道，此时她的神色反而要冷静得多，“任何选择背后，都暗藏着要为之支付的代价。”

这永远无可避免。

她将满盈的茶盏缓缓推向对方，双眼真诚而坦荡：“而我选择遵从本心。”

“无论代价是什么，我都支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