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母失去这样一位能干的亲戚,简直亏的血崩好么!
“晓亭!”沈西容上前打招呼,虚靠在灰白作古的篱笆上:“种菜呀?”
顾晓亭听到声音,停下动作,转身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姐姐,我见这块地荒了,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锄地了。”
沈西容好奇指着菜苗问:“菜苗哪里来的?”
顾晓亭道:“我向邻居爷爷讨的。姐姐,饭吃过了吗?我热在炤台上了。”
沈西容不住夸道:“我吃完了,味道很棒。你吃过了吗?我见你那兔肉剩下好多,你不会没吃肉,只挑了野菜吃吧。”
被说中了,顾晓亭脸微微发红,小声辩解:“我吃了两块,野菜···野菜很好吃呀。”
果然如此,顾晓亭懂事得让人心疼。做这么多活,大约从沈西容回来开始就没休息。他极力的多干活,将好的东西一股脑的留给她,为的就是表现好,能够有机会留在她家里。
小表弟小时候家境富裕,奴仆成群,何曾干过一点点重活,如今沦落到这般境地,连粗使农夫都不如,同是天涯沦落人,实在让人感叹不已。
沈西容略作思考,道:“兔肉太多我吃不完,留了一半在锅子里,你去吃了吧。”
顾晓亭紧紧握住锄头柄,眼睛飘忽,结结巴巴道:“我我·不·喜欢吃。明天,明天我再热给你吃。”
沈西容早料到如此,便无所谓道:“我不喜欢吃剩菜,你倒了吧。”
顾晓亭微微惊讶,稍过一会,他想明白,沈西容是想让他吃兔肉,所以故意这样说的,心底泛起热潮,从父亲离世后,还没人对他这么好过了。他眼眶红起来:“倒了多浪费,我等下去吃。”
次日除夕,家家户户挂红灯笼、写对联、贴门神、放炮竹。沈西容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不过柜子里有几张红纸,顾晓亭手巧将红纸糊成了灯笼,挂在了门口。
沈西容上午背书后,时间不等人,她打算半个月内将四书五经全文死记硬背,等到了族学读书时候,再去讨教词句理解这块。
午后两个时辰,沈西容匀出时间,画门神。
顾晓亭站在画前连连夸奖:“姐姐,你画的真好。扬州书局里,他们挂的画都没你的好。”书局是卖书、卖字画的地方。
在书房取了纸笔朱砂,画了两副萌版童男童女,只有黑红两色,一副是善财童子参考顾晓亭来画,一副妙慧童女参考她自己来画,两幅画贴在门板上。
关于画画,在现代她是拿过奖项的,能画的不好吗?沈西容站在一旁笑道:“可惜我们在大榆村,不然我就将这个挂到扬州书局去卖,卖了钱我们今晚的年夜饭的大鱼大肉就有着落了。”
今日的年夜饭就她们两人,吃兔肉和野菜。沈西容这个破落户没有亲戚上门,没有丰盛的晚饭也不寒碜。
两人对坐在饭桌上,沈西容提议道:“我们许个新年愿望吧。”
顾晓亭放下筷子,双手合十:“希望我和姐姐明年顺顺利利。”
沈西容轻笑出声:“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顾晓亭面色微微难住:“啊,那我换一个。”须臾片刻,他郑重其事,重新祝祷,心里默念,请爹娘姐姐保佑我一定能留在沈姐姐家里。
沈西容同样在内心祈祷:希望明年科考一路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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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
右相的夫郎罗主君拉着自家小女儿佟茂,正经道:“茂茂,你去把我的意思告诉晚歆,为父知道他额角上有疤痕,择妻主这块略有阻碍,但是凭我们家的地位,也不是挑不到好的。为父不同意他上元节抛绣球招亲。这事情万一搞不好,绣球抛给了白丁或者村妇之类,我们佟家在盛京城还要不要脸了?”
一想到弟弟那张冰冷的脸,跟学堂里的老夫子似的,佟禧发憷,赶忙摇摇头,撅起嘴巴:“你怎么不叫大姐,二姐去说。”
提到这个罗主君哑口,这事他先找的大女和二女,好说歹说,两人死活不同意,连着几日都不归家了。而他的妻主右相佟清,扔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要他莫管,更气人了:
“她们要是在家,我还找你?”
佟茂:“她们不去,我也不去。”
罗主君:“不去,嗯?下个月,我扣光你的月例银子。”
佟茂讨好的笑:“爹,小弟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是你我劝得动的。我去了也没用,不然你自己去试试,我听闻他最近天天阁楼练抛绣球呢,底下的家仆说,准头还不错。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他已经有了要授球的对象。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啊,爹。”
罗主君冷哼一声:“走走走!靠不住你们,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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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榆村。
顾晓亭能干勤快,有他在,沈西容几乎不用做任何家务。就连上山狩猎野物这种事顾晓亭也能干,他的那句跟女人一样能干,绝没有夸张,甚至还算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