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

瑟西在那一刻近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你是谁？】”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眼前披着恩斯特·博克皮囊的人招呼着探出头来的小蛇，将它放回草丛中，“【去吧，小家伙。】”

瑟西嘀咕：“【不，我不知道。】”

留在这里的食死徒都与棚屋保持着距离，贸然实在走进太引人注目了。

“你要怎么做？”

“跟你做的一样……”他眯起眼睛看她，“你可以再次进入我的脑海……”

那次监控和那次摄神取念都被发现了。

瑟西感到有点好笑，自嘲地叹了口气：“那你装得还挺像。”

“……不然我可活不到现在……好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瑟西抬眼他看时，他却不愿继续说下去。

瑟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粗暴地闯入他人的脑海：再次出现在漆黑的房间里，一个奇异的眼睛图案悄然浮现于掌心，当他扶住仅有的一盏油灯，图案也转移到了灯罩上，油灯被点燃的一瞬，图案便消失在玻璃面上。

“你疯了……”

他竟然敢在黑魔王眼皮底下明晃晃地动手脚。

“是你太谨慎了，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疯子……”

她看到了那双眼睛传递来的视野。光线朦胧的屋内，纳尼吉安全地待在她那施了魔法的、布满星星的球体里盘旋扭动着，不靠任何支持地漂浮在半空中。黑魔王举起长老魔杖，就像拿着一根指挥棒，正在对斯内普说话。这双眼所能传递的只有视野，没有声音，因此她只能去猜测他们谈话的内容。黑魔王似乎发出了叹息声，虽然他看起来沉思而平静，但瑟西能够感觉道他体内压抑着的愤怒在上升。

黑魔王又说了一次，这次瑟西读懂这句话。

他说：“没有任何不同。”

斯内普没有说话，而他开始绕着房间走动。有那么一会儿，斯内普的双眼正集中在魔法笼子里那条盘旋着的蛇身上。

黑魔王的走动停了下来，再次转身时眼睛里有红光在闪烁，他变得不耐烦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西弗勒斯。有一个。”

他苍白的手指滑过那根长老魔杖，眼睛盯着斯内普。

瑟西无法辨别接下来的一段对话。现在斯内普没有看着黑魔王，他黑色的眼睛仍旧集中在上方那条在保护球体里旋转的蛇身上。

黑魔王说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而斯内普迟迟没有说话。

在他说了一句话后，斯内普终于看向了他。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依然在说着话，而斯内普依然没有说话。

“那天晚上……”

斯内普举起了自己的魔杖。

“没有别的选择，”黑魔王说，“我必须掌控这根魔杖。”

他用那根魔杖对着空气重击了一下，它对斯内普没有影响。装着蛇的笼子滚动着穿过空中，笼子包住了斯内普的头和肩膀，他开口道：“【杀。】”

蛇的毒牙穿透了斯内普的脖子，他眼睛骤然放大，脸上血色消失不见，徒劳地挣脱套着魔法笼子，膝盖一软，倒在了地板上。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瑟西被一下拽回了现实，掌控老魔杖的前提是必须杀手前任所有者，邓布利多确实是由斯内普杀死的……布满繁星的天空下，邓布利多背靠着围墙站在那里。他告诉她，爱最简单的缘起是保护，黑魔王在试图保护她、试图爱她……她回忆着那天晚上在场的人。除了早已死去的邓布利多和斯内普，还有德拉科·马尔福、阿米库斯·卡罗、阿莱克托·卡罗、芬里尔·格雷伯克以及贝拉特里克斯。不对，还有哈利·波特……

“你不是还有事要办吗？”面前的男人却若无其事地笑着，“走吗？”

从前瑟西认识的那副皮囊曾表现出了对魔药大师的孺慕，而现在，看到斯内普的死亡，他无动于衷。或许对于他来说，不管哪张皮囊都是假的……

——

瑟西向远离主街道的铁轨走去，“恩斯特·博克”仍然跟着，她无法甩掉这个麻烦。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也从铁轨对面的树林走出，兜帽滑落下来，他的脸才露了出来。

“恩斯特·博克”还率先打招呼：“好久不见，我的表弟。”

西奥多·诺特紧紧皱眉。

“【你终于来了，克里奥。】”

瑟西接过他递来的丝绒袋子，小蛇顺着她的手指再次钻进她的衣袖内。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后，瑟西看到上面雕刻着的小字：无法估量的智慧是人类的最大财富——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冠冕。瑟西紧紧咬着下唇，她能感觉到里面有个灵魂在颤动着，把东西重新塞回袋子里。

“谢谢你，西奥多。”

她只需要通过目光接触就能阅读他的记忆。一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