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难
中,就来会见亲朋了。”
“郎君一听便知做的是大买卖。”妇人笑道,她似是好奇什么,又问道:“郎君是赢铜币的利,还是丝帛的利?”
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打听买卖的利润薄厚。
那少年是个豪性人,似不在乎他人打听自己的利润,自夸道:“必然是丝帛!我们屯在姚州仓库里的丝帛,也能在长安城里买上几座三进的宅子了。”
“哎呀!”妇人掩嘴,作态道:“这要用铜钱找零,可麻烦得很呢!”
“哈哈!娘子是个慧心人,我们一行人便是苦于铜币之重,要换取些盐币。只是听说姚州城里的盐价有好几个档次,一时没明白该到哪儿买些实惠好盐。”少年面作苦色。
首领忽地发话:“娘子来姚州寻夫,可是还兼做些盐制药材的买卖?”
妇人眨眨眼睛,取来酒杯一口饮下,这才道:“我家用盐炒制药材的手艺,在益州药行里也排得上名号。只是我那郎君不见了两年,只能用那好手艺在姚州城里赚些辛苦钱。”
妇人的女儿像是回忆起过去家中的情形,不觉红了眼睛,依靠在了她身上。
谢淼正要开口,却教首领挡住。首领道:“娘子既然要做这辛苦生意,总得赚些钱来。娘子可是清楚这盐价的行情?”
“是极!只是妾以为此地的官盐交易总有些令人费解之处,不知应否说出。”妇人说罢,像是注意到什么,连忙夺下女儿的酒杯,啐骂了一句:“你这真金白银养的女儿家,别想学那些便宜货在外人面前喝醉酒。”
那女儿喝了许多,面色仍是发白,她忧愁望向母亲,楚楚可怜道:“异邦人买盐的税价不低就算了,怎的我们陈人买盐也有那么多的麻烦?你让我投靠姚州城里的外祖母不好么,怎舍得让我与你一同做苦生意?”
谢淼忽道:“我怎么看两位不像我们土人,买盐时竟也不容易?”
妇人唉声道:“汉人买盐虽不设重税,但却要登记用途。我母女拿手的又是盐制之法,若是做些寻常晒干药材,也未必能胜过城里的本地同行。”
少年轻啜酒杯,问道:“娘子。姚官不义,又何强求那官盐呢?”
听了这话,少女却是流下几道泪,狠道:“你是不知——本地虽有黑市,却有胥吏在背后管制,只等着中饱私囊。这价格还不比汉人向官府买盐便宜,只有那被征了重税的土人与异邦人,才愿意到黑市里去。待土人都买了私盐,那官府还嫌赢的利少,又先后抓起了黑市里的土人与汉人……姚州的汉人多少有些土人亲戚,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少年惊道:“我曾听闻姚州官属放逸,向土人私设重税,不想竟是真事?”
少女骂道:“你们关中的豪富,怎明白我们剑南小民的苦楚?真事!真事!你怎不记得在那姚州城里事先打探?”
“延娘!”妇人厉声道,转而又向那客人致歉:“是小女怠慢了,且听妾的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