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四）

东方青苍坐于前厅主位上，十分无奈地扶着额头，耳边萦绕的是叽叽喳喳的声音。而这声音正来自于那名名为凌瑶的小仙女。

“长珩哥哥，我第一次来云梦泽……”

“息姐姐……”

“长珩哥哥……”

……

东方青苍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聒噪的女子，竟能滔滔不绝地一连讲话半个时辰。看着那张动得欢快的小嘴，他恨不得马上施一道封口术。

“长珩，快把她带回水云天，小心本座把她杀了。”东方青苍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也管不了她。”长珩微微侧身，看似带着歉意，实则包含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说起来，凌瑶乃是太阴星君的小女儿。太阴星君常年隐居在水云天的最高处，是最德高望重的上神之一，不问世事，不参与纷争，在水云天算是另类的存在。他的小女儿凌瑶不过五百岁，从太阴星君的隐居之地出世，竟对年轻的仙帝一见钟情，对长珩紧追不舍，并扬言一定要嫁给他，成为水云天的仙主。

长珩不堪其扰，只能躲到云梦泽图一时清静。这才几天功夫，就被她追过来。

东方青苍重重地叹口气，立时从座椅上起身，理了理衣襟和长发，道：“本座有事需外出一趟，息宁，你随本座去。”

凌瑶也站起来道：“正好，我还没逛过邺城，长珩哥哥你陪我去逛街。”

东方青苍立马将眼眸斜睨过去，滔天的怒意和杀气直直刺向凌瑶。息宁见状拉住东方青苍的手腕，摇摇头，不看僧面看佛面。

于是，集市上多了四名衣着华贵、气质容貌出众的年轻男女，引来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其中最美的女子最为活泼，时时在各式各样的摊位面前驻足，不一会儿，手中已拿满各种小吃和玩物。

“想不到仙界有这么活泼的仙女，想来太阴星君一定很宠她。”息宁感叹道。放眼三界，这样单纯的女子十分少见。

东方青苍没有搭话，目光落到身侧卖木鞠的摊位上。他拿起一只木鞠轻轻摩挲着，眼神变得温和。仔细看去，似有无数或明或暗的星光自他眼中闪过。他微微叹气，准备放下木鞠。

一双白皙的手托住了木鞠的底部。息宁掏出几枚铜钱，“老板，这木鞠我买了。”

东方青苍微微愣怔。息宁抛起木鞠在空中转了一圈，接住后再次推到东方青苍面前。她笑道：“尊上，一起踢蹴鞠吧。”

川流不息的人海中，娇俏的少女带着轻轻浅浅的微笑，粉紫色纱衣飘飘，手中托着一只承载了太多回忆的木鞠。东方青苍似感到阵阵带着香气的清风穿过身体，直直撞进心里。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接住那只木鞠，嘴角弯出一道弧线，轻声道：“好！”

于是，四人逛街变成了四人蹴鞠。

凌瑶眼眸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几分。这是第一次她和长珩成为队友。以往，在水云天，他是高高在上的仙帝，对谁都冷若冰霜、不苟言笑。若不是看在太阴星君的面子上，她可能连长珩的面都见不上。可，在云梦泽，他会说、会笑，会和对面的大魔头斗嘴，还会照顾她，不再是仙帝，而是一名活生生的人。

“小心！”

木鞠直奔正在愣神的凌瑶，眼见就要砸上她。突然，一道法力传来，将凌瑶推出几步，躲过了木鞠。长珩慌忙遮住施法的剑指。凌瑶更高兴了，长珩哥哥还是在意她的。

长珩捡回木鞠，抬脚踢向对面的东方青苍。这样的畅快淋漓，有一千年未曾体会到了。东方青苍亦不自觉地放松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与长珩的对战中。

四人蹴鞠逐渐变成了两个大男人的对决。息宁瞧着嘴角带笑的东方青苍，他的额头因为剧烈运动而挂满汗珠。这样放松恣意的东方青苍更加吸引着她。

“息姐姐，你是喜欢那个大魔头的吧？”凌瑶靠过来，用胳膊肘捣了捣息宁，一脸揶揄。

“可有什么用，他心里有一个无可替代的人。”息宁笑得苦涩。曾经，她以为自己是因为东方青苍是化形后见到的第一人才会天然亲近。然而，从苍盐海到云梦泽，一路走来，一路历经别人的悲欢离合，一路成长，她才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也许，她对东方青苍是一见钟情。

“他喜欢谁、爱谁是他的事情，你喜欢他就该义无反顾。”凌瑶坚定道。如果一直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必然将痛失所爱。

“就像你对长珩仙君那样？”息宁挑眉，露出几分调笑。

提到自己的心事，凌瑶并不害羞，而是豪爽地掐着腰，一脸自豪道：“那是，我肯定要嫁给长珩哥哥！”

声音之大连球场上的两名大男人也听到了。长珩一个趔趄，便失了一球。

“你输了。”东方青苍将木鞠踩在脚底，桀骜地瞧着长珩。

“这局不算，再来！”长珩咬了咬后槽牙，并不服输。

东方青苍毫不客气地挑眉，一脚将木鞠踢向长珩。五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