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它
大胡氏和齐木棉将做好的饭菜端到院中的小桌上,便见齐大和小陈氏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齐大骂道:“什么东西,竟敢说我们家丫头的不是,也不看看自家做的什么肮脏事!”
说罢,一屁股坐在矮凳上,冲小陈氏道:“你方才就不应该拦我,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小陈氏从井里打了一盆水,递了过去,又将齐木棉搂进怀里,心疼道:“我们木棉今儿可是遭罪了。”
齐木棉瘪瘪嘴,将脸埋在母亲的臂弯里,如同往常一样,贪恋这世亲人的温暖。
齐大洗了把脸,直接用袖口擦了擦,道:“阿娘,以后这张家,就别来往了,丧天良的东西!”
大胡氏先是朝院外望了望,嘟囔道:“礼子咋还没回来,这太阳都落山了。”随后又回头问道:“在村口碰见张家的了?”
齐大点点头,回想起张大牛夹着个小破席子的模样,面色更是难看。
大胡氏长叹一声道:“大牛他爹和你爹都是女帝以前的兵,还都战死了,若不是女帝给的抚恤金,咱们俩家能住得起青砖瓦房吗?他们也不用那榆木脑袋好好想想,女帝能骗咱们吗?”
齐大满脸鄙夷道:“就是,生儿生女不都一样吗?有些人就是傻不愣登,把女帝说的话当屁放!”
说了一阵子话,齐礼总算是回来了。
十三岁的少年,虽出生农家,但长得高挑白净。
齐礼正饥肠辘辘的厉害,赶紧放下书袋,搓着手两眼放光的等着开饭。
齐木棉看着自家哥哥的搓手手和狗狗眼,脸上总算是轻松了下来。
大胡氏也调侃道:“咱们家礼子看起来像个俊秀书生,可这性子倒是和他爹一样,是个憨的。”说着便将桌上唯一的肉菜,给孙儿孙女夹了大半。
齐礼拿筷的手顿了顿,垂头丧气起来,道:“阿奶,我不想读书了。”
莫说其他三人,就连齐木棉都惊了,赶紧问道:“阿兄,这是为何?”
齐礼抬手摸了摸自家妹妹头上的软毛,又对大胡氏说道:“我不大聪明,书上的东西总是记不住,往往我背诵几十遍的东西,木棉听了一两次便记住了。”
齐木棉拍下齐礼的手,气道:“勤能补拙,哪能因这么点困难便放弃了?”
齐礼苦笑的摇摇头,对妹妹道:“阿兄知道自己的水平,继续读下去,也是科举无望!”
“阿兄你连童生试都未参加,怎知自己不会学有所成?”
齐礼转头看向大胡氏,斩钉截铁的道:“阿奶,我是真的不想再读书了!”
大胡氏只是问道:“为何?给我说实话!”
齐礼低头道:“我脑子笨,木棉读书好,家里也不富裕,我想把读书的机会留给妹妹。”
齐木棉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颇为难受的沉默起来。
大胡氏一拍桌子,瞪眼骂道:“瞎放什么屁,你身为长兄,肯定得做个表率,好好读书。等过段日子,木棉也要进学堂!两兄妹,一个也不能少!”
齐大听了大儿的话,也松了口气,呵呵一笑,黝黑的脸上有着这时代农家小户的质朴,道:“等秋收卖了粮食,就送咱们木棉去读书,人小鬼大的东西,瞎操什么心!”
小陈氏也笑道:“我道是啥,竟是因为这个,来年我和你阿爹多开两亩地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哪里仅仅是两亩地的事。
齐礼眼底湿润,将头埋进碗里扒着饭。
齐木棉今日在张家的所见所闻都冲击着她的三观,可家人对她的维护又让人异常的温暖,一时之间,眼泪像决堤了一样喷涌而出。
她知道女子在这个时代多么的艰难困苦!
她知道农家供养一个读书人多么的不容易!
她更知道农家女子读书意味着什么!
第二日天刚亮,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叫醒了还在沉睡的齐家村。
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心中都是一个咯噔,这是官府来人了,有大事!
不过片刻,齐家村的村口便挤满了各家各户。
齐木棉牵着大胡氏的手,站在人群中,以往没注意,如今放眼望去,村里真的是男多女少。
人群前是四个淄衣衙役,只见为首之人两手往下一压,示意大家伙噤声。
齐家村的村长越众而出,将几个碎银塞进那人手里,道:“马捕头,您看这是增人口税还是服徭役?您老去我家喝口茶,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齐木棉感觉自己被握住的手紧了紧,心里也更加忐忑,都说古时苛捐杂税重,女帝在位的这两年倒还好,可若是加了税这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马捕头本就五大三粗,此时眉头一拧脸色一肃,更显得可怖,喝道:“放肆!”说着,便把手里的碎银扔了回去。
老村长捏着银子,不喜反忧,村里其余人等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