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恨他把我当作一件没有生命的礼物推给别人，可我始终没有勇气反驳他的一切，我在心底咒骂自己，却不允许自己把所有的失落暴露在他的面前。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太阳光穿过枯枝的缝隙照射着我的眼，我的眼眶濡湿一片，将要滚落的微热液体被我长长的睫毛阻挡，我只是微笑，那个笑甚至比过去的十几年里任何一个笑容都要美丽。

我凄凄地对着江言说：“我和高寒在一起不为别的，因为我喜欢他。”

我告诉他，更是告诉自己，“我挺喜欢高寒的，真的。”

如我所愿，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江言眼里的无措，我突然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没了手足会痛彻心脾，可没了衣服同样也会赤身裸体。

也许那时的江言还没到有能力均衡这一切的年纪，而我，就这样被他推离得远远的。

心里的记忆轻轻一碰，那些已经破裂的碎片沿着纹路加深着它的裂痕。

每一次的触碰都像是把这些本该淡忘的痕迹一遍遍地强化，把它们的位置埋得更深，深到再也无法把它们清除，因为它根深蒂固地长进肉里，血液流淌过它破碎的肢体，付给它最深刻的叹息。

因为这些回忆，我整个人都低迷起来，愣在那没了言语。

江言这个人我可以回避，可这些回忆我要怎样杜绝？

“我去洗澡。”我低着肩膀从程诺身边迈过去，平时我总会抱怨那家伙碍手碍脚，今天我意外地沉默了。

走进卫生间，我大力扭动澡盆上的水龙头，突然，我大叫起来：“程诺，救命啊！"

程诺冲进来的时候，我手里攥着水龙头的一部分，喷射出来的强大水流像喷泉一样，而我则不可幸免地成了一只落汤鸡。

他大步迈过一大片水泽，用手遮住水压很大的水流，冲我喊：“知道水节门在哪吗？”

我摇头。

他叹口气，“电表和水表，能分清吗？”

我还是摇头。

他无奈了，连看待我的眼神都开始幽怨起来，“许愿，那你说说你知道什么？每天都过的糊里糊涂的，你有过完全清醒的一天吗？你为什么相亲，为什么逃班？就因为那个人回来了，然后你就一切都不正常了！他回来，这不是正如你愿吗，等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了，他出现了，你为什么又要逃跑了？”

估计水流冲击在掌心里的力度不小，所以他声音的音量也随之加强了许多，我既然关不掉水阀，就只得冲过去帮他一起按着。

“你说话！”程诺绝少这样失控地大声说话，如水一样失控。

我却仍旧没有新意地摇头，“他是回来了，可是他女朋友也回来了。”

“你那么喜欢他吗？”

我没料到他会直接问我这个问题，可我没有隐瞒，也许我太需要一个倾听者了，于是我点头说：“也许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他。”

“为什么一定要忘记呢？他给了你那么鲜明的年少时的情感冲击，人生里不是每一个时间段都能获得这样的经历的。如果喜欢就说，如果有别的竞争者就相对公平地去枪，躲着算什么？这样多窝囊。”

不知为什么他原本的音量在减弱，最后归于息声。

周围很静，只听见我们的指缝间渗出的水声，谁也不敢松手，似乎谁都明白，挡住的手一旦松开便会更加无法控制，比如水，又比如这局面。

没找到水阀门的结局，就是我和程诺都成为了水中的鱼。

程诺趁机关上总开关，洗手间已经水漫金山。

热水腻在身上久了便也会变成彻骨的冷，我浑身打着哆嗦，原本很严重的感冒更加来势汹汹了，大有朝发烧发展的趋势。

程诺换了衣服，站在我房间门口，看着我半敞开的房门，在上面敲了敲，“那么难受？”

我已经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去，骨头疼的厉害，于是我有气无力地说：“你看不出来？”

躺在床上，我的身子开始发飘。

许久，才隐约听见那家伙在门口说话，“许愿，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正是因为初次爱恋的经历，后面的一切才会有了经验，哪怕那些经验是苦痛的。”

我随便哼了几声，然后开始忽略在门前的他，我想，他一会儿就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