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氏近来身体还算舒坦，大清早的想出门透透气，莫林便将饭桌摆到了院子里的树荫下。

村里头早上吃的简单。

红薯去皮切小块，再抓几把粟米，添水熬一熬就成了一锅粥了。

再配一碟酱菜，这就是一顿早饭。

莫林扶着李氏出来，安顿她坐好，又替她盛了一碗粥摆在跟前。

“娘，今天的粥想吃咸的还是甜的？”

“甜的吧，甜的好吃。”李氏慢慢儿摸.到了搁在碗里的汤勺，忍不住笑起来，“真是叫人笑话，居然还越老越馋了。”

“娘，你不老，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乔夏心里默默吐槽，“嗯，你.娘没有白头发，是咱自个儿眼睛花……”

莫林抗议完，转身就去灶台上拿了糖罐过来，给李氏的碗里加了一大勺。

“娘，你尝尝。”

李氏尝了一口，品了品，“有点甜了，下次少放点就可以，糖可不便宜。”

莫林搁下糖罐。

李氏听到动静，猜到他要做什么，伸手想拦，“可以了，再多就吃不了。”

“吃不完，剩下的给我就是。”

莫林固执，还是给李氏碗里添了小小的一勺红薯粟米粥，又仔细地搅拌均匀才算满意。

李氏脸上的笑愈发得温柔，再次尝了一口，赞赏地点了点头。

莫林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又拨了些酱菜放到粥上面，见乔夏还干坐着一动不动。

“快吃，吃完了我陪你回去。”

李氏也关心起来，“怎么了，是不是这粥不合胃口啊？”

睡觉前才吃了一个烤红薯，一觉起来又是红薯粥，乔夏确实是没什么胃口，但作为客人，基本的礼貌必须得有。

“不是，还有点烫，我想等粥凉一凉。”乔夏夹了一筷子酱菜丢进嘴里，“这菜吃着挺爽口，不咸不淡刚刚好。”

“这酱菜啊，是我们家莫林自己做的，”李氏依旧微笑着，只是笑容里染上了些许惆怅，“这些年，多亏了莫林一个人忙里忙外，才能把这个家撑下来。”

“娘，说这些干什么。”

“好好好，不说了，咱们不提这个。”李氏知道儿子一向不爱听这些，可有时候，真的忍不住，“乔夏啊，这次的事闹成这样，你有没有为以后做好打算？”

“有的有的，”说起这以后的打算，乔夏可就来了劲儿了，“乔家我肯定是不能再待了，可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大娘，您能收留我一阵吗？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会帮忙干活，也会付生活费。”

“这怎么可以？”李氏大吃一惊。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不打算回家了，这在李氏的认知里，简直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

莫林放下筷子，定定地望着乔夏。

乔夏却不看他，只望着李氏，“乔柱在外头欠了大笔的赌债，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拿我去填那个窟窿，这次是宋老爷，我逃了，可下次还会有赵老爷、钱老爷，谁能保证我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呢。所以，除了离开乔家，我没有别的选择。”

李氏叹气，“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凡能有别的法子，你.娘肯定也舍不得你。”

书里面，李氏就是这样的人设，不但已经被封建礼教完全的束缚住了，甚至还特别擅长自我PUA。

乔夏并不赞同李氏说的，更觉得没必要和李氏争论，干脆选择了沉默。

莫林能看到乔夏一瞬间就淡下来的神情，李氏看不到，还当乔夏已经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

“姑娘家总是要出嫁的，这次的婆家找得不好，退了也就退了，可也不能一杆子就打翻了一船人。你在家里，还可以让媒婆再给好好挑上一挑，总能找到如意郎君。倘若你弃家而去，往后可就再也没人能替你做主了，若是再有个好歹，这辈子就毁了。”

李氏苦口婆心说了许多，可直到吃完了早饭，她也没能闹明白乔夏到底被她说服了没有。

没办法，她只能在出发前将莫林单独叫到了房里。

“儿啊，你记着，尽量说和，莫要急躁。”

“娘，我知道。”

“还有，若是闹开了，乔夏非要弃家而去，那时候你再答应带她回来，先住着，过后再想办法，总好过让她一个姑娘家流落在外。”

叮嘱好莫林，李氏放他出门。

乔夏见他出来了，从凳子上起身。

“走了？”

“走。”莫林脚步不停，径直往院子外走去。

“哎，你慢点！”乔夏瞬息间便跟上了节奏，好奇地问道，“刚才在房里，大娘有没有心软，答应收留我啊？”

“没有。”

“哎……还以为大娘是心软的人。”

乔夏决定再出狠招，“好吧，那就按照大娘说的，重新挑一个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