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源野峻这私人疗养院的条件快赶上五星级的海景套房了，鸟语花香、山清水秀的，彭妈一直都没有醒，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就像长眠了一般，如果不是心电图显示还有生命迹象，跟去世了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夏娜坐在病床前给她念笑话，彭妈之前很喜欢看这一类的笑话，有点脑筋急转弯的意思，很冷，但她觉得这有助于锻炼她的脑力，所以家里有很多类似的书籍，夏娜带了一部分过来，时不时给她念念。

彭妈不看电子书，她说，只有在纸张上才能感受到文字的力量。

夏娜对这些东西向来没有过于私人化的想法和见解，或者说她有，但没有意愿在任何人面前袒露。

读了几个故事以后，夏娜合起书本，看向病床上靠着营养液续命的彭妈，“如果你还能说话，你肯定让我替你签字执行安乐死。”

“可是，彭妈，你让我自私一回吧，我想要在和那个人结婚的时候，尚有一人高堂，否则我跟他太孤单了。”

夏娜拉起彭妈消瘦但被这里的护工精心保养得非常细腻的手，“咱俩不是母女，胜似母女了吧，我是吃你的奶长大的，你为了照顾我没有结婚生子，这种情谊我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我只是自私地希望你能陪我再久一点，我甚至异想天开地觉得你会醒来。彭妈，”

她趴在彭妈的手上，眼泪晕湿了彭妈的衣袖，“妈，你能听到吧？我很想你，非常想。但其实你不醒过来也好，我现在的情况会叫你担心，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已经发生了很多叫人无能无力的改变，我命定的那个人，他一直在努力守着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这样的坚持，有时候会叫人害怕，尤其是在看到了他面临的即将倾泻而出的风暴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夏娜脑海里回忆着在源野峻私人研究所看到的那些生僻的研究课题，那些极致的疯狂的构想，已经在他夜以继日的努力下逐渐成为了可能，那些东西比生化武器都要恐怖，因为它会利用人性的贪婪和所求无度泛滥到成为不可逆的趋势。

这种东西是堵不住的，就像是人的欲望。

与其说源野峻是生化顶端的男人，倒不如说他是人类欲望的终极极致体现，满足了物质需求的人们开始追求精神需求，而当精神需求也趋于饱和的时候，他们会想做什么呢？

源野峻给出了答案，会想要“创造”，生命的轨迹总是在不停地创造，无论美丑，只要存在就是创造。

基因，有无限种可能，基因的世界无穷无尽……

“夏娜？”

“夏娜？这么困的吗？”

白彦拍拍她的脸，夏娜朦胧着睡眼醒来，看见一身职业装的白彦，白彦的世界里都是金钱和商圈，这一身装备铁定又是从某个私域峰会上刚赶回来，一副女王凯旋的样子。

“你过来了，吃过饭了吗？”

夏娜绕开困倦的这个问题，她在注射针剂，源野峻用针剂压制她体内的毒素，这种药剂同时也会影响身体细胞的活跃度，感到困倦是正常的，但她没有提这个茬，在白彦疑惑的目光中笑着揉揉眼睛。

白彦注视着她几秒，放松身体耸耸肩，“没有，赶过来跟你一起吃。”

两人并肩走出病房，白彦忍不住又看了夏娜几眼，“你是不是瘦了，我感觉你哪里不太对劲儿。”

夏娜笑着，“有吗？难道是我没有化妆穿漂亮衣服让你感到陌生？”

白彦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夏娜一圈，皱着眉头，“说不上来，总感觉哪里不太一样，总之状态不好。你的大叔不让你穿短裙？”

夏娜被她逗笑，“是啊，我叔思想保守不能穿短裙，否则容易被他就地正法。”

白彦笑着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夏娜的风格确实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那个靓丽的美艳少女蜕变成为一个大方松弛、简易舒适的雅致女人，就连鞋子也喜欢穿朴素的平跟了。

餐桌上，夏娜要了一份素食沙拉和一杯鲜榨果汁，白彦本来要点两份两人之前都喜欢的雪花牛排，被夏娜阻止了。

点完菜，白彦抱着手臂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夏娜，“你要不要尝试着跟我说一句实话？”

夏娜：“我看了一期动物宰杀的纪录片，一时之间心理还有些难以消化，过段时间就好了。”

白彦看着夏娜，这样的理由她没有去戳破，换了个话题，“你在源野峻的公司上班，你大叔同意？”

夏娜点头。

白彦：“你的处境，我没法儿评价，我总觉得你变得越来越看不透了，以前你有任何事情，我是第一个发现的。我只问一句，你是不是安全？做的一切事情是不是出于自愿？”

夏娜依旧平静地笑着，“让你担心了，我挺好的，我的专业是工商管理跟着源野峻也算是专业对口，况且我觉得他在经营方面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跟着他可以学到很多。”

白彦还是愁容不展的样子，夏娜岔开了话题，“这次回来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