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
我和我丈夫是闪婚加假结婚。起码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那天我因为积攒做满一百件坏事升了职,心情颇好地跑去地狱的网红酒吧庆祝,结果那里的酒保不知道收了谁的脏钱在我的酒里下药,效用类似大力水手的菠菜。
我喝完后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把酒吧砸完还有一身力气没处使,于是坐电梯到人间砸了一处□□的窝点,开着门口的跑车上了高速。
还没飙过瘾就被一个小交管拦了下来。
如果不是他长得漂亮,漂亮得不像人,我可能会直接碾过去,没办法,毕竟我是个恶魔。
“小姐。”他弯下身来透过车窗,眼睛颜色像琥珀,“您这车没有顶啊。”
我想了想刚刚抢车的时候,我好像是把人家车顶也掀了,于是回答道:“我这是敞篷车。”
漂亮交管愣了一会儿,眼睛眨巴眨巴睫毛摇啊摇:“您知道自己超速了吗?”
我说:“超得很厉害吗?能通融一下吗?”
他把下巴枕在手臂上,歪了歪头:“快要超到月亮上了,我觉得不可以。”
他实在过于可爱,我确实要乐翻天。
我不知道交管大队让不让卖萌,但是我真的非常受用,于是我问他:“家属也不能通融吗?”
他看起来更蒙了,可能担心下一秒我摁着他的脑袋逼他抬高我的辈分。我心中的占有欲蠢蠢欲动,心动不如行动,犹豫就会败北。于是我当机立断踹了车门,扯下他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还悄咪咪给自己变了个同款,随后我带着他直奔民政局。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完成了领证的全过程,出来以后我俩往马路沿一坐,我拉着他的手对着那个金灿灿还贼拉烫手的戒圈左看右看:“土死了。”然后摘掉戒指扔进车流之中。
他看起来还没进入状态,听到戒指落地的声音站起身打算去捡。我当时嗨过之后大脑疲惫得天理难容,再加上他大腿肉肉的一看就很好睡,当即调转身子往他腿上倒。
他一下子坐正了也不起身,最后眼睁睁看着那个金色的戒圈消失在车流中。
我醒来的时候是晚上,脑子开始有点清醒了,他还保持原来的姿势坐着。他解释说,没有找到我的驾照,不知道我的住址。
我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良心隐隐作痛:“其实我刚刚喝醉了。”他瞪圆眼睛:“您还酒驾。”
我说:“我的意思是,如果甜心你想退婚,我们可以处理。”可他说:“民政局已经关门了。”
我只好答道:“那明天吧。”
我本来打算送他回家,结果他执意要暂扣那辆跑车,最后开着小电驴送我回的家。
我往床上一躺反而清醒得不得了,越来越觉得这么好的男孩子打着灯笼也难找,怎么就被我霍霍了。冷静下来后我痛定思痛,决定放手还他自由,毕竟不管是恶魔的新娘还是新郎,都是十分高危的职业。
结果第二天早晨我去民政局门口没有看见他,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
我其实不太懂人间的法律,也不知道婚前财产需要公证,如果他是想骗钱我倒也无所谓,先不说人间货币对我意义不大,何况美人总是倍受优待的,老双标了。
第五天我就没办法分出精力找他了,我在天堂的线人跟我说,我爷爷寿命将尽。其实他压根不是我爷爷,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一个孩子,小萝卜头一个的时候就喜欢追在我屁股后面跑,过了七十年变成了一个小老头还天天喊我孙女占我便宜,精气神足得不得了。
有一段时间我忙于升职没去看他,直到接到消息去养老院拜访才意识到他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了,意识也开始模糊。
我拉着他的手说,你快要死了。他说我才不死呢,我要看我孙女穿婚纱的。
他口中的“孙女”也不是我,是他亲生的,但他忘了他孙女早就死了,这也是他不和儿女来往的原因,他一直恨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突然提起孙女,我才知道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放下过。我叹了口气,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当天去找了小交管的同事,这才得知他出了交通事故正在住院,难怪这么多天不见踪影。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在病床上躺着,整个人苍白单薄得像溺亡的水仙花瓣。他看到我很不好意思,说对不起,自己失约了。我说没事甜心,我也要失约了。
我把老爷子的故事半真半假地说给他听,我自认编故事能力平平无奇,他能哭得这么真我也是没想到的。他果断接受了和我假结婚办婚礼的提案。
婚礼的化妆师是我自己,我直接用法术变成了老头印象中孙女的样子。我丈夫看到的时候有点蒙,在我耳边轻轻说:“小姐,你化得也太像了。”
我挑眉:“还叫小姐呢。”
他脸红红的,很轻声地说:“夫人。”
司仪还在那叽里呱啦讲个不停,还没说到“新郎可以亲吻新娘”,我就已经被肉麻得听不下去了